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務吧,哪怕當堂役呢,總比在北京死守著強啊!”
“那敢情好啦!”海蕖高興了:
“那我能和娟表姐一塊兒上學了,還有中山陵”。
“是啊,那是正道兒。”
海蕖並不完全明白這話的意思,只是盼著換個地方,離開這個沉悶破爛的家,能和舅舅一家生活在一起那是再好不過的了。
“那我阿媽去嗎?”
“唉,他說想想,可真夠糊塗的啊!”
“舅媽,您再勸勸我阿媽,一定得讓他去——那您打算什麼時候動身啊?”
“還得個把月吧,過兩天接你上我們家去住一個禮拜,和你表哥表姐再聚聚。”
送走了舅媽,海蕖決定找二老爺撒嬌去,她覺著只要她一撒嬌二老爺準不能駁回。對了,上南京去,南京有中山陵,莫愁湖,當然還有娟表姐和瑞表哥!……海蕖正要往外跑,姑老爺在堂屋門口攔住了他:
“姑娘,跟我上後罩房去。”
“我要找我阿瑪去,——您有事?”
“啊,你三哥、六哥都在那兒等著咱們呢,我有話兒跟你們說,待會兒你阿瑪也過去。”
海蕖只好拉著嬤嬤跟姑父走進後罩房。只見三哥海林站在當地,衝著西牆上的祖宗板子發呆,海森木呆呆的擺弄著那副棋子。姑老爺清清嗓子,彷彿要發表什麼重要演說似的,海蕖莫名奇妙的看著他。
“你們瞧這位……這位先生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啊?”海蕖茫然。
姑老爺沉了沉,又說:“你們奶奶去世半年多了,你們呢還都小,家裡沒個人不行。剛才那位先生是……嗯……”姑老爺說了這半句話,就又背起手來在地上踱方步。
“哎呀,姑老爺,”嬤嬤忍不住發話了:
“您就有話直說吧,躲過初一,躲得過十五嗎?”
“啊,是這麼回事,你阿媽打算……”姑老爺又不說了。
“哎呦,你真叫急死人,我替您說了吧。——老爺要續絃,剛才那是相親。”
“ch;iaee!!”海蕖立刻忘了中山陵、莫愁湖,而想起了“鞭打蘆花”這出戏,而且說了這麼一句英語,她覺得事情來得太突然太快了,還沒來得及細想,眼淚就在眼框裡打起轉來。海林和海森都沒說話。二老爺這會兒踱了進來,彷彿看透了他們的心思說:
“我絕不能讓她苛、苛待你們,說說你們的意、意思吧!”
海林“哦”了兩聲,海森翻起眼睛看了看父親,好像不認識他。
“說說吧!你們有什麼意思就說說吧!”謎底即以揭穿,姑老爺說話也利落了。
“其實你們阿瑪也是為你們好,三哥子,你為長,你先說。”
海林吞吞吐吐了半天才嘟嘟囔囔的說“阿瑪、做主、做主吧,我們、我們……”
“我們沒意思!”海森突然十分慷慨的大聲表示,眼睛卻盯著天花板,誰都不看,鬧的大家一愣。
“姑娘,你呢?”
海蕖能說什麼呢?難道她一個小孩子家能干預大人的事嗎?何況又是父親的婚姻大事。父親即已經問出這句話來,就是已經有這個意思了,問他們不過是應個景兒。
“我,我——我不管。”海蕖本想說一句十分冠冕堂皇得、言不由衷得大人話,可一張口卻冒出來這麼一句話,並且眼淚立刻湧了出來。嬤嬤趕緊把她拉到身邊,眼圈也紅了說:
“老爺,唉,您哪……”
海蕖嗚嗚的哭著跑回自己的寢室,嬤嬤趕緊跟了過來。
海蕖就這麼半睡半醒的哭了大半夜,早上起來就覺得嗓子疼、發燒,請來大夫一看說是白喉,一個月不能出大門。哥哥姐姐們都去上學了,舅媽家也沒法去,她心裡空空落落的,一天到晚躺在床上看小說。
這期間,舅太太打發瑞來辭行,他見過二老爺來看海蕖。
“我們快走了,這是我額娘給你的字貼,這是娟姐給你繡的手絹。”字帖是孫過庭的《書譜》,手絹上繡的是一朵剛出水的荷花。最後瑞又拿出一本書,
“喏,這本書,給你。”說完把書往海蕖手裡一塞,沒容海蕖反應過來,就轉身往外走,到了門口又轉過身來站了一下,就又掉頭快步走出去了,海蕖怔怔得看著他的背影,竟一個字也沒說出來。舅太太和娟都沒有來,瑞表哥也只留給了她這本書《家》。
海蕖的病日漸好起來,能夠給二老爺請安了。這天早晨,她剛進西套間,就見二老爺一手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