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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送。
一個多月後,他匆忙回京,臨行前來過店裡,留給我一張蓋著戶部官印的文牒。
他說:開店做生意不容易,客少了賺不夠每天店面柴米油鹽的挑費,客多了又不免受那些貪官汙吏的盤剝欺壓。以後每年的稅銀還有攤派過來的各種名目的費用,有這張文牒都可以免除,這樣你的生意也許會更好過一些,人活著不能總為了自己,你也要為店裡的這些個夥計的生計打算一下,莫要把這家客棧經營的好似你的心境一般慘淡。
我問他:你又如何知道我的感受?
他的回答是:你的感受?坦白說我不在乎。那些傷口,是別人給予的恥辱,你自己堅持的幻覺。
我一直都認為張居正是個很積極入世的人,對於人際往來 、聲色犬馬樂此不疲,那天我才知道我錯了,許多事情,他看得比我通透得多,也超脫得多。
他走的時候沒有道別,只是背對著我揮了揮手。
和以往不同,我覺得我們很快就會再見面。txt電子書分享平臺
霖(十二)
張居正走了之後,天一直在下雨。
每次下雨我都會躲在櫃檯後面喝酒,然後想起一個人。
她也許曾經很喜歡我,不知道是因為巧合,還是其他原因。
不要問我她究竟是劉婧然還是薛若霖,或者她們只是一個人的兩個身份。
雨季過去的時候,我接到一封信。
張居正差人送來的,信中的字跡卻不是他本人。
字跡空靈娟秀,落款是個一筆而就的“霖”; 寥寥數字,只是說想見我最後一面。
秋闈在即,許多參加鄉試的書生匯聚杭州,正是生意興隆的時候。
我已經有許多年沒有離開過流雲蕪草,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還能適應其他地方的水土。
初四,晴,有風,地官降下,定人間善惡,有血光,忌遠行,宜誦經解災。
杜凱說今天不適合出行,拿著黃曆讓我挑出行的日子。
我不知道那信中所說的最後一面是什麼意思,但我明白如果真的挑一個黃道吉日再啟程的話我可能會後悔一輩子。
也罷,我本就不是什麼樂天知命的人。
張居正在京城驛館設宴親自為我接風。
晚宴很是排場,在座卻只有我們賓主二人。
席間,他為我斟滿酒杯,然後勸酒。
在我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後,他問我:你知道喝酒跟喝水的分別嗎?酒,越喝越暖,水卻只會讓你越喝越寒。
我嚐出那酒的名字,醉生夢死,有著鬼魅一般甘冽的味道。
她曾多次囑咐我不要喝。我很奇怪為何她會將這酒單獨為你而留?
他看著我,眉頭微蹙,目光淡定。
要不要嚐嚐?我問。
此釀何名?
醉生夢死。
他笑著擺手道:對於太古怪的東西,我向來很難接受。
這句話幾個月前在杭州,我曾經對他說過。現在他套用過來,卻顯得有些言不由衷。
我知道他其實一直在恪守與霖之間的承諾。
很難想象他對於一個女人產生會產生這種奇妙的情感,讓他超脫,也讓他沉墮。
她呢?我問。
刑部大牢,秋後問斬。
噢。我低頭獨自斟滿一杯。
旅途勞頓,先享用下這京城的珍饈美味,然後早點休息。明日早朝退朝之後,我帶你去見她。
他說得很慢,語氣有些心不在焉。
有勞張大人。我呷口酒,然後道謝,
那夜,我們之間的話很少,菜幾乎沒動。
也許應該多問一下有關霖的事情,不過,即便知道了又能怎樣?
有時候,若太早知道結局不可挽回,會讓人對故事的本身失去興趣。
刑部的大牢一直都是關押朝廷重犯的地方,極少有平民被關在這裡。
空氣寒冷而潮溼,彌散著一股黴爛的味道,那樣熟悉,卻又是記憶中回想不起的細節。
冗長的的回憶伴隨著挪動的腳步,只在意識中留下斑駁光影和氣味的線索,得不到半分清晰的影像。
過去和現在又在這段狹窄逼仄空間重合。
我依稀記得這樣的地方曾經來過,只是那時,手上還有劍的。
霖被單獨關在最裡面的囚室,狹小而潔淨,用來睡臥的葦草被墊的厚厚的,旁邊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