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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想起楊威和家裡打電話時的樣子,忍不住說:“胖子,你能和我說說你家裡的事麼?”她冷硬的語調不知不覺地散了,語氣裡竟然帶著一絲乞求。
“我家裡的事?”楊威詫異極了,可想想又理解了任菲,再堅強的孤兒也同樣希望有個正常的家,她怎麼能例外呢?
楊威心中一軟:“你想聽點什麼?”他自己都沒發現,打從學會說話到現在,他的語氣第一次這樣的溫柔。
“隨便你說點什麼都好,你家在哪啊,你的家人啊什麼的,我都想聽聽。”任菲翻了半個身,側躺著面向楊威。
不知不覺間,黑暗中的兩個人躺了個面對面。
楊威有點撓頭,不知從何說起,他仔細想了想小說的三要素,決定以時間順序開頭:“我出生在東北的一座山區小縣城管的鎮子裡,雖然說是縣,其實不比這邊的村大,也好不到哪去。那兒是山區,周圍全是山,……嗯,我這麼說行嗎?”任菲一直沒出聲,想到他唯一的聽眾就在伸手可及的地方,還是個美女他就臉紅。
“行,你接著說啊。”任菲認真地聽,明知楊威看不見還努力地點頭。
“你別看我現在胖,其實我小的時候挺瘦的,成天跑出去玩,曬得黑黑的,我媽老說我像塊煤球。
小時候家裡條件也不好,沒有現在孩子這麼多的玩具,還有遊樂場什麼的地方專門玩兒,我們那綠化好,林子多,山就是我們的遊樂場。
春天的時候最慘,那時沒有拖拉機,家裡人手少,就算是五六歲的孩子也得上地幫著大人種地,但是到了夏天就不一樣了,地種好了有大人管著,我成天就是玩兒,天熱的時候我們幾個要好的……同伴就約在一起拿上網,一起到河裡洗澡,其實到了河邊根本就是玩水,在岸邊找石頭打水漂,扔得好,一塊石頭能在水面上跳十幾下,一蹦一蹦的飛出老遠。
等在水裡撲騰夠了就幾個人一起拿上網撈魚抓蝦,但是抓到最多的還是?蛄,(一種外形像龍蝦,黑色的淡水蝦)一翻河底的圓圓的鵝卵石,石頭下面就會躥出兩三隻來,尾巴一張一張地遊的飛快,運氣不好的就一尾巴撞進網裡――?蛄游水的時候最有意思,是倒著遊的!快得像閃電一樣一眨眼就不見了。……
秋天的時候山上最好玩,我們那的山上田地很少,都是樹林,秋天的時候林子裡好吃的都熟了,山梨子山葡萄還有核桃什麼的,有的甜滋滋的,更多的能酸掉牙!核桃最有意思,在超市裡見到的核桃是沒有皮的,剛從樹上掉下來的核桃是有皮的,必須把外面的一層果肉剝開才能看見黑褐色的核桃,形狀也不是那種一咬就能咬開的圓形,而是和桃核差不多的形狀,不用錘子砸別想弄開吃到仁……
其實要我說還是冬天最好玩,秋天收完了莊稼就算農閒了,一下雪,漫山遍野都是白色,整座整座的山就成了我們的地盤,拿上一大塊硬紙板塑膠布什麼的,找個沒有樹的緩坡,拉幫結夥地爬上半山腰,坐在紙板上就能從半山高直接滑到山腳下,一遍一遍的就像不知道累,而且每一次總是滑到一半就坐不住了,到山底下的時候橫的豎的什麼樣都有,還經常灌進滿脖子的雪……
我們那的冬天冷得很,最冷的時候有零下三四十度,每個人出門都穿得像個球一樣厚實,但是就算凍得鼻涕淌過了河,我們還是喜歡跑到外邊去玩,每次回家,我的棉衣棉褲都像洗衣完了沒晾乾一樣溼上一大片……”
楊威沉浸在小時候無憂無慮的回憶裡,一件一件述說著當年淘氣的趣事,可他仍然很小心地避擴音起自己的父母和家人,只說自己的事。
“後來我上了小學,玩的時間就少得多了,不過那時不像現在,上學的時間短,還是有大把的時間,再往後到縣裡上了中學,不光沒時間玩,一連幾個月能回家一次就算多的了,上高中以後一年也難得回去一次,等上了大學……”楊威的心一下子從半空跌落在地,摔了個粉碎,“上大學還不到一年,就碰上了病毒爆發!”
所有美好的回憶都在瞬間離他遠去,這輩子能不能再活著回到家鄉都難說,也不知道病毒能不能被控制住。
任菲聽得入神,楊威突然不說了,她的心裡像被誰一腳踢上半天,空落落地沒個著落:“別擔心,你家裡不是沒事麼?你怎麼打算的?”她這時已經把和楊威間的矛盾拋在腦後,甚至忘記了要拿出一副冷冰冰的面孔給胖子看。
任菲其實也明白楊威故意不提起家人是不想她難過,這份情她領了。
楊威聲音消沉:“如果能走出感染區的話,我就把我的發現報告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