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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利用這天賜良機,大搖大擺走過胡家門口,並吹起口哨。當然握緊了手裡的長樹條。
果然,狗仗人勢咬慣了過路人的花狗,“呼兒呼兒”地從院子裡躥出來,衝我吠叫起來。院內屋門口那兒,又閃動著那一雙陰森的眼睛。那肯定是老禿子胡嘎達在偷窺。
我挑逗著花狗且戰且退,又裝出一副很膽怯的樣子。欺軟怕硬的花狗變得更兇狂了,我乾脆轉身逃跑,花狗追過來了。我引著花狗走出老禿胡嘎達的視線之後,趕緊從兜裡掏出那塊熱乎乎噴香的蕎麵餑餑,扔給了花狗。
狗類畢竟是狗類。它搖起了尾巴,並放棄追蹤,很客氣地走過去聞了聞。辨認出不是土塊,而是噴香的食物之後,花狗一口咬住了那餑餑。它的上下牙床猛地張合幾下,咽喉那兒咕咚一聲,蕎麵餑餑便被它吞下去了。
我拍了拍手,走人。
花狗見我不是敵人而是送食物的友人,它也很禮貌地搖搖尾巴,“汪汪”叫了兩聲,以示送客。
走出老遠,我和伊瑪躲在牆角,回頭觀望起動靜來。
吞吃了美食,花狗搖頭晃腦回到自家門口。它覺得今天很合算,張大嘴伸開四肢,舒了懶腰。然而,沒有多久便哼叫呻吟起來,接著就是往地上打滾。
呻吟聲很尖利,打滾也較劇烈,引來了老主人胡嘎達。
“這狗咋的了?”胡嘎達疑惑地盯著那狗。
花狗痛苦不堪。尖叫變成哀號,倆後爪子一個勁兒抓撓著胸肚,顯然那裡邊正在絞腸斷肚。胡嘎達溫柔地摩挲著狗的頭脖,想讓它安靜下來。嘴裡喚著:“噢呀,噢呀,花子花子……”
我對伊瑪說:“好啦,大功告成,咱們走。”
伊瑪說:“謀殺者,別急,那狗還沒挺腿兒呢。”
我笑說:“你更狠,非要死見屍,活見鬼。用不了多久了,你就等著晚上二禿家裡飄出狗肉香吧。”
我怕老禿髮現後起疑,拉著伊瑪走了。嘴裡吹起口哨,一副得勝而歸的樣子。這兩年受盡這惡狗欺凌,如今出了這口惡氣,併為全村所有挨咬過的行路人除了大害,我心中有一股說不出的舒坦感。
“別得意過早,還沒見死屍呢。”伊瑪分手時仍這麼說。這丫頭,啥意思。
“應該先給你吃一口,試試就好了。”我不無惡毒地逗她。
“你這挨刀的,沒娶到家就想先謀殺!”
我當做沒聽見,趕緊鼠竄回家。
實踐證明,伊瑪的疑心是何等正確!
花狗果然沒死。胡家沒有飄出那誘人的狗肉香。
原來,老奸巨猾的胡嘎達及時採取措施,給花狗灌了一肚子麻籽兒油,讓狗上吐下瀉,排掉了大部分犄角條。那狗好像大病了一場,瘦了一圈兒,蔫巴了許多。
我沮喪之極。該死的狗命真硬。
當晚我又去了毛哈林爺爺家。
“氣數未盡啊,孩子。”聽了我的陳述之後,毛爺爺望著天說,“狗隨主命,胡喇嘛現在當村長當得挺歡實,流年運還很旺,那狗也不會差到哪裡,他們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我嘟囔說:“白忙活了。”
“不是這樣,你做得很不賴了,那狗已經傷了,氣勢已受損。”毛爺爺突然盯住我,“聽說你養了一隻狼崽?”
“是啊。”
“等你的狼崽長大了,該有結果了。此消彼長。回去吧,孩子,好好侍弄你的狼崽。不會太長久了。”
毛爺爺送我出來時,已是滿天星空。他顫巍巍地手指著上空,神神道道地說:“你看那三狗星,已呈出暗暈呢,再看西北天狼星,正在南侵。”
我聽得稀裡糊塗。同時也感到此位毛爺爺真神,不愧是大陰謀家,還會觀天象算氣運呢。可他自個兒的命咋這麼背、這麼黴呢。是人算不如天算嗎?我想不透。
三
“白耳,把帽子撿回來!”
白耳“騰騰”幾下,就趕上被風颳跑的我的帽子,咬住後跑回來遞給我。
“白耳,院子裡進別人家豬了,趕出去!”
白耳“噌”地從炕上跳下去,按我媽的命令,去趕那隻吱哇亂叫的豬。
“白耳,把這舔了!”
白耳伸嘴伸舌便舔吸爸爸灑在桌邊兒上的酒,很受刺激地吧嗒吧嗒嘴,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