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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不能讓你殺它!”我抱著白耳,一步步退到地窖角落,衝我爸爸嚷嚷起來,“罪魁禍首是胡喇嘛他們!他們殺了公狼挑了狼崽引起的禍根!是胡喇嘛攤派你去修水庫不能收秋,媽媽才帶著弟弟下地割豆子的!有能耐你找他們算賬去!拿一個小狼崽出氣,算哪門子好漢!”
爸爸一下子愣住了,如捱了當頭一棒似的站在那裡,傻傻地看著我,半天一動不動,喃喃自語:“說的是啊,這事是全由胡喇嘛他們引起的……可今天,我要先殺了這狼崽,我不能再養狼為患!”
“爸爸,別忘了,那母狼可是還餵養著小龍弟弟!你宰了這狼崽合適嗎?再說我們也可以養著這狼崽,將來跟母狼交換啊!”我急中生智,提醒爸爸。
“交換?”爸爸的眼睛一亮。
“對。我們養活小狼崽,有朝一日可以跟母狼交換的,要是殺了,那就跟母狼結的仇更深了,小龍弟弟一點希望沒有了。”
“好主意!”爸爸走過來驚喜地抱住我,親了親,“我們馬上就可以進行交換!我拿狼崽去引母狼出來,好主意啊!你弟弟有救了,好聰明的阿木!”
爸爸說辦就辦,不由分說從我懷裡搶走白耳,騎上馬,帶著狼崽又走進了西北沙漠。
他把白耳狼崽拴在它原狼洞附近的沙坨頂上,守候起來。等了三天三夜,母狼和小龍沒有出現。他又換地方往深處沙漠等候,還是不見蹤影。他索性把狼崽拴在馬背上,騎著馬,讓狼崽呻吟尖叫著,走過了一座又一座沙漠,捱過一個又一個的白天黑夜。母狼和小龍依舊沒有出現。爸爸的嗓子喊啞,兩眼充血,人也快發瘋了。還是爺爺出面,制止了瘋狂中的爸爸,這樣下去爸爸非毀了不可。
爸爸在馬背上,抱著白耳狼崽默默流淚。
我深切地感受到爸爸是多麼愛小龍弟弟。我突然有了某種預感,只要白耳狼崽活著,小龍弟弟就能活著,他們倆的命好像是相連的。
我對爸爸說:“你就把白耳當小龍弟弟吧,它要是好好的,小龍弟弟也會好好的。”
爸爸點了點頭。
從此,白耳狼崽在我家的地位,突然發生了根本性的變化。爸爸允許我把它堂而皇之地養在家裡,養在我家的土炕上,我們吃什麼它吃什麼,我們睡炕上,它也睡炕上,真正做到了同吃同住同睡。白耳享受到了人的待遇,於是它很快茁壯成長起來。由於沒有我們人的學習和生活壓力,它身心健康,活蹦亂跳,有時調皮到夜裡鑽進爸爸的被窩裡不出來,還撒了一泡尿。爸爸多少天來頭一次發出笑聲。籠罩在家中的陰霾之氣,漸漸被小白耳不斷弄出的事情沖淡了。
媽媽也出院了,基本恢復了正常,除了偶爾弄錯把白耳叫成小龍之外,沒有再出現異常情況。謝天謝地。
我也去上學了,伊瑪幫我補習功課。
這一天,放學回家時,二禿在路上帶幾個小孩起鬨,齊聲高呼:“狼孩,狼孩!”
我不理睬,繼續和伊瑪商量著晚上幫我補課的事。
“拿弟弟換了狼崽,合算喲!”
“人窩成狼窩,還拍了一個‘狼婆子’!”
這一下我忍不住了,把書包交給伊瑪,從路旁揀兩塊石頭,衝他們走過去,喊:“爺劈了你們!”
一看我要拼命,二禿一夥兒作鳥獸散。
正這時,大禿胡喇嘛村長從鄉政府那邊回來,滿身酒氣。“鄉里開會,酒先喝醉;舞場轉轉,摟個女睡。”這順口溜編得很實在。
我噔噔噔走到胡喇嘛前邊站住。
“走開,你這臭屁孩兒,別擋路!”胡喇嘛喝叫。
“我有話跟你說。”我大膽地盯著他。
“你?你有話跟我說?哈哈哈……”胡喇嘛似乎聽錯了,大笑起來,不屑地拿眼角看著我。
“對,我在這兒等你半天了。”
“噢?有屁快放,臭小子!別耽誤我回家喝茶!”
“你是大村長,先管教好你的兒子!”
“我兒子,他咋的了?”
“他罵我,還放狗咬我!”
“哈哈哈……我當是啥大事呢,他罵你、放狗咬你,有啥證據?”胡喇嘛擺出一副難為我的耍賴樣子,輕蔑地瞅著我。
我“噌”地脫掉褲子,把屁股對準了胡喇嘛。
“這就是證據,你好好看吧!”
“一張癩疤疤的屁股,這是我們家花子咬的嗎?哈哈哈……我不信,我不信,怪你娘沒生好你呀!下出了一個花屁股小崽!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