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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他拉我站到路邊樹下,講起白耳的情況。
原來,縣公安局治安科李科長收養了白耳,壓根兒就沒送到公園去。李科長把它關在鐵籠子裡,變成向人炫耀和擺譜兒的資本。後來,李科長七歲的兒子拿骨頭逗白耳,又不餵它,老拿棍子捅它。這一下激怒了白耳,從籠子裡伸出尖嘴咬住了那孩子的手指,嘎嘣一下咬斷了。氣壞了的李科長要燒死白耳。
“啊?白耳被他燒死了?!”我急問。
“聽我說嘛。”鄂林太按住我的肩,接著說了下邊發生的事情,我的心提到嗓子眼上。
那位養狼為患氣急敗壞的李科長,往鐵籠子裡澆了一桶汽油,正準備點燃,白耳一聲怒號,撞斷了拴籠門的鐵絲,逃脫出來,狂奔而去,李科長拿槍追了半天也沒追上。
“謝天謝地!”我長舒一口氣。
“這兩天我正準備去找你和你爸呢。”鄂林太說。
“找我們幹嗎?”
“那狼崽有可能回你們家,要是回去了告訴我一聲。”
“為啥要告訴你?”
“李科長向我交待了,叫我一看見那狼崽,立即就地正法,打死它。”鄂林太又拍了拍我的頭,向我擠了擠眼。
“我會告訴你的。”我也向他擠擠眼,又輕聲補一句,“除非我是二傻子。”
“告訴你爸,哪天到你們家喝酒。”鄂林太叔叔把我送到長途車站,又去辦事了。
我在車站左等右等,說好一起回去的伊瑪不見了,只好一人上車回村。
伊瑪這丫頭不知道是賭氣還是先回了村,不過我心裡敞亮了許多,我的白耳終於獲得自由,我由衷為它擺脫噩運而高興。
不過它現在哪裡?它為啥不回家來找我呢?
它會不會又遇到什麼麻煩吧?
我又為白耳擔心起來。
三
是誰攪得自己不得安睡?什麼聲音如此嘈雜如此轟鳴,連深洞裡也感到震天動地?
驚醒的狼孩向洞口爬去,動作敏捷,顯然已康復。
母狼還在休憩。夜裡出去遠征覓食,白天它必須養足了精神,一般動靜它不會在乎,何況這古城地穴固若金湯秘若天藏。
狼孩趴在洞口,悄悄伸出頭窺視。強烈的陽光刺得它雙眼半天睜不開。大漠裡酷熱,一陣陣熱浪往地穴洞口湧來。它尋找那發出轟鳴聲的地方。
聲音來自上邊。
狼孩仰脖兒抬頭。於是它看見了那個烏黑的傢伙。像老鷹般在天空飛翔,投在地上的影子比房子還大,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音,在這塊古城廢墟的上空飛來飛去,低飛時卷得地面上飛沙走石,呼天嘯地,恐怖至極。
狼孩嚇得魂不附體,縮回頭脖,連滾帶爬地回到洞內母狼旁又推又拱,“嗚哇”吠叫。
母狼也已意識到有強敵入侵古城廢墟。
它“呼兒”地站起來,向洞口奔去。
它潛伏在洞口沙蓬下,悄悄觀望。
那隻龐然怪物還在空中飛旋,後來降落在離他們洞口較遠的平坦沙樑上。由於沙地軟,怪物的支架深陷在沙裡,身子也傾斜了不少,不過它上邊的翅膀一直在旋轉著。
一見從怪物的肚子裡走下來的是幾個兩條腿的人,母狼就不感到恐怖了,原來又是人類。它的腦子裡如此意識,隨他們去吧,母狼又轉回洞內睡覺去了。它“呼兒呼兒”地低聲嘶哮,示意狼孩不可出洞玩耍,然後重新安然入睡。
到了黑夜,母狼悄悄出洞。它機警而敏捷。
它去探那隻大怪物,還有那些兩條腿的人的情況。
可是已不見了那怪物,沙樑上卻戳起了一座帳篷。裡邊有三人酣然入睡,點著一盞昏暗的馬燈,門口掛著它最忌諱的獵槍。人類靠這火筒子滅了他們多少狼類!
它沒有驚動人,原路退走,依然用尾巴掃平自己的足跡,不留任何痕跡。不過,回洞之後它顯然有些焦躁不安。它擔心這些人長期居住這裡,影響了它和狼孩的生存。他們的正常生活倘若遭到破壞,被新來者佔領了此地,他們還得被迫遷徙,重新去尋覓新的巢穴,那是個很麻煩的事情。它企盼著入侵者早早離開此處。
這三人在這兒整整活動了半個月。
母狼都認識了這三人。有一個拄柺杖的老頭兒給後兩人帶路,成天出沒於那古城廢墟之間,不時傳出他劇烈的“咔兒咔兒”咳嗽聲,風沙中搖搖欲墜的樣子總覺得他就要趴下了。後兩個是戴眼鏡的一老一少,時而揀到些古陶瓦片哇啦哇啦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