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嗎?喂……難道是,津久葉嗎?〃
〃——不行了——已經——不要——求求你——殺了我——〃
黏稠柔軟的觸感,爬到耕司的腳上。與意志無關、反射地,他開啟了電筒照向腳下。白光曝露了無法逃避且殘酷的真實,把耕司的理性搗潰。
因恐怖而陷入瘋狂的意識,在〃槍〃與〃開槍〃這兩個詞間永遠迴圈。右手無意識扣下扳機,之後發出了想像之外的閃光與響聲。四周在槍聲過後又被黑暗吞噬。然後,被槍聲餘響麻痺了的雙耳,再次聽到從黑暗中傳來細語。
〃很……痛……〃
〃嗚哇、哇呀呀呀呀呀呀呀!〃
隨著他恐怖的慘叫,指頭被瘋狂錯亂支配,死命扣下扳機。黑暗與閃光、沉默與巨響三次交替。當然沒能瞄準,但要攻擊的目標就在腳邊。涼子說過關於彈數的忠告,早就不知丟到向處。沉默冰冷的黑暗再次包圍耕司全身,他被附了身般,不停扣動那把構造粗糙的手槍,咔嚓咔嚓地放空槍。
被驚恐凍結的下半身,雙腳彷佛受到暗示發軟脫力,失去平衡向後倒,屁股一下子跌坐在堅硬的地板上。即使全身癱軟,耕司仍錯亂地反覆放空槍。除此之外,他無法想到如何忘掉一瞬間電筒的光所捕捉到的東西。
從左手掉落的電筒,掉在地板上照著別的方向。四發的子彈,的確全數命中。耕司的指頭,啟動了足以令人類死四次的破壞力。耕司的王牌已經用盡。也就是說,現在於黑暗中的自己,完全是赤手空拳——當耕司理解到這點時,厚重冰冷的腐肉塊團,像潮水般湧上耕司身上。
〃很痛很痛很痛很痛很痛很痛很痛很痛很痛很痛很痛很痛!〃
連慘叫聲都無法發出。耕司被仰面推倒在地上,恐怖塞滿喉頭,拚命抵抗蓋至胸部的東西。
〃哇……哇……哇……!〃
以左手遮面,右手在地板掙扎摸索可救命的東西。此時耕司的思考能力,已退化至受驚嚇的野生動物程度。
在最後瞬間右手摸到堅硬的觸感,直覺告訴他那大概是武器。全力灌注在手腕,耕司以摸到的救命符驅趕身上的東西。發出像打在水枕上的聲音,襲擊者從耕司身上掉下來。身體重獲自由的耕司站起來,雙手緊緊握著新得來的救命稻草。握著後才發覺,那東西其實是生鏽的鐵棒。
〃……依……依……依……〃
還在呻吟。還在啜泣。
〃啊呀呀呀呀呀呀!〃
發出交織慘叫與怒號的狂呼,耕司揮舞鐵棒,狂毆匍伏在地上的那東西。厚重柔軟的肉塊吸收了衝擊,令全身顫慄的觸感漫延至雙腕,溼潤的聲音傳播到耳中。那種聲音那種觸感,在他腦中引起生理的厭惡,更激發了耕司的破壞慾。
〃混蛋!畜生!〃
與開空槍那時一樣,耕司像被附了身、反射地揮動鐵棒,死命毆打那東西。第十次的打擊它再也沒發聲,第二十次的打擊令它停止蠕動,從第三十次的開始,打下去的聲音變成敲水袋般。
耕司終於停下來,是他理解到正在打擊的那個異形,已經成為沒有生命的屍骸時——他的理解思考能力總算回覆了一點點。在手中的鐵棒,沾上不知是體液還是血的汙跡,變得相當沉重。
〃你還未接觸到最致命的部份。〃
在腦海中迴響起涼子的聲音。現在的耕司,充分理解到她仁慈寬厚的掛慮。此時他可以用與她同樣後悔莫及的角度,來嘲笑自己過去的愚蠢。
身為戶尾耕司這二十年間累積的人生——如果認為那是值得尊重、美好的話,就不應該來這個地方。絕望的黑炎把耕司的感情焚燬,無可發洩的熱量令血液沸騰。他認識到那股熱量的真面目是憤怒。
……沒錯,現在他的而且確在憤怒。憎恨著那個名為真實的解答,把他靈魂中無垢的部分完全破壞的東西。爾後被憎恨支配的他,察覺到潛伏至他背後的某人氣息。耕司充滿殺意把鐵棒回身一砍。
被突襲的對手沒有如預期般進行反擊,相反畏縮地向後一躍。在落在地板上的電筒光線中,歪曲的影子在舞動。
攻擊落空,重新緊握鐵棒,耕司與第二個來襲者對峙。
〃勾坂鬱紀……〃
耕司自己也沒想到會以這麼怨毒的聲音來叫這個前好友的名字。
〃喂喂,剛才那一下……完全沒有手下留情啊!〃鬱紀感到有點詫異地苦笑。他看似漫不經心舞弄著斧頭。〃真佩服你。老實說,我還以為你會有點迷惑。〃
〃迷惑?我?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