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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監收了暗器,挺立亭前,枯槁的面容似有神采,這神采一閃而過,像是炭火餘燼,慢慢地暗淡下去。他佝僂腰背,身子後縮,一眨眼,又消失在了朱元璋的身後。老皇帝端然靜坐,意態悠閒,兩眼饒有興趣地盯著亭前的鬥劍。
“奕星劍”本為道門劍術,講究因應敵勢、後發制人。朱棣縱劍搶攻,登時中了張天意的奸計,他髮針之前已收回軟劍,見狀劍勢一圈,一股柔勁挑開決雲,身隨劍出,直取朱棣的心口。
朱棣被針雨擾亂了心志,等到還醒過來,已入兇險境地。他極力收劍,以“天門式”回守,決雲劍的劍鍔掛上了軟劍的劍鋒,叮的一聲銳響,軟劍向右彈開,劍鋒掠肩而過,帶起一溜血花。
“呀!”黃衫女驚叫起來。張天意詭招得手,正感得意,聽見叫聲卻是一愣,側目望去,亭中諸人安然無恙,不由心頭一沉,感覺有些不妙。他心中分神,出劍稍慢,朱棣緩過氣來,使一招“天衝式”,大開大合,銳意反擊,刷刷刷一連數劍,逼得張天意連連後退。
呼吸之間,兩人攻守逆轉,身法均是快得驚人,來去如鬼魅潛行,起落如夜梟沖天,兩道劍光恰似一青一白兩道閃電,時而糾纏,時而分開,跳蕩起落,變化莫測。
朱元璋瞧了時許,拈鬚說道:“項莊舞劍,志在沛公,張生舞劍,志在寡人。既是舞劍,豈可沒有音樂相伴?微兒,你跟小太監合奏一曲,為你四哥壯一壯聲勢!”
黃衫女笑道:“奏什麼曲子?”朱元璋冷笑道:“就奏《十面埋伏》!”
黃衫女點了點頭,雙手疾風驟雨般掃過琴絃,指間飄出殺伐之音。樂之揚定一定神,也吹起笛子,笛聲激昂,有如猛士拔劍、鐵騎飛馳,一股森然殺氣登時瀰漫開去。
朱棣聽到音樂,氣勢大壯,出劍更加迅猛。決雲劍本是一口戰劍,破軍殺將,臨陣可斬奔馬,這時使得興發,劍身發出嗡嗡顫響,每出一劍,就帶起一陣狂風,掃在張天意身上,不但肌膚生痛,劍勢也受壓制。張天意向來劍走輕靈,避強擊弱,可是“奕星劍”暗合棋道,每出一劍,均有幾個後招,封死了諸般角度,幾個回合下來,張天意無機可乘,氣勢大為削弱。
又交數劍,曲子吹到了“別姬”一段,霸王別姬,調子淒涼傷感,張天意叫那曲子勾起往事,想起當日蘇州城中,與父母生離死別的情形,不覺心中一陣煩亂。心一亂,劍法也亂,朱棣看出破綻,決雲劍連挑帶刺,叮叮叮攻破張天意的劍幕,銳喝一聲:“著!”劍鋒劃過張天意的左胸,皮肉翻卷,鮮血湧出。
張天意吃痛,向後一躍,右手長劍亂揮,抵擋朱棣的追擊,左手一揚,喝聲:“看針!”朱棣一直提防他的飛針,應聲收劍,向左一閃,不料張天意只是虛張聲勢,對手一退,他轉身就走。朱棣緊追不捨,飛劍刺他肩背,張天意繞到一棵木芙蓉後,手一揚,又叫:“看針!”朱棣收劍躲閃,張天意又向前跑。朱棣兩次上當,心中惱怒,追趕上去,忽見張天意擰過身來,手一揚,又叫一聲:“看針……”
朱棣心中氣惱,正要喝罵,忽見張天意袖裡精芒閃動,心中大驚,想要躲閃,可已遲了,只覺一陣風從旁吹來,千百銀絲如流光飛雪,隔在了兩人之間,嗤嗤聲不絕於耳。針雨落入銀絲,好比泥牛入海,消失得無影無蹤。
張天意向後跳出,盯著老太監一臉驚疑,叫道:“你是誰?”老太監淡淡笑道:“深宮廢人,名號不足掛齒!”拂塵輕輕一揮,向張天意迎面掃出,張天意揮劍抵擋,拂塵輕飄飄搭上劍刃,好似蜘蛛吐絲,將劍刃緊緊纏住。
張天意虎口一麻,長劍活了似的向前掙脫,慌忙運勁回奪,不防一股大力順勢湧來,潮水一般灌入體內。他不由撒開劍柄,向後跳開,可是那一股內勁餘勢不衰,仍是直衝肺腑,張天意登時胸口一痛,“哇”的吐出一口鮮血。
他一招受創,自從藝成以來,這情形從沒有過,心知遇上高人,當下向後跳出,雙手此起彼落,射出兩蓬針雨,一蓬射向老太監,一蓬向亭內眾人射去。
這一下攻其必救,老太監不敢遲疑,拂塵急舞,掃落飛來金針,跟著手足不動,向後飛掠而出,去勢之快,彷彿有人在後牽扯,眾人眼前一花,他已到了亭子前面,拂塵捲起一股狂飆,漫天金針簌簌而落。破了金針,老太監轉眼望去,張天意身影一閃,消失在一面高牆之後。
老太監皺了皺眉,回頭看了朱元璋一眼,後者點了點頭,冷冷說道:“不留後患!”老太監一晃身,忽也消失不見。
琴聲忽斷,黃衫女起身說道:“四哥,你的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