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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靈蘇淡淡說道:“這也算是風?到了風穴,你才知道什麼是風!”她說這話時,兩眼卻瞧著樂之揚。
樂之揚欣賞著海景,沒有留意葉靈蘇的目光,但見紅日漸生、霞光彌天,日頭從島嶼左方湧出海面,一半在海,一半在天,海島形如巨鰲,頭向左偏,彷彿銜著半輪紅日,將那一顆光燦燦、紅豔豔的火球從碧海深處拖曳出來。
島上傳來一聲炮響,驚得鷗鳥紛飛,跟著船上也響起一聲轟鳴,卻是船尾的火炮衝著海上發炮,兩聲炮響,儼然遙相對答。
炮聲響過,島上駛出一隻輕舟,跳浪躍波,劃開水面。船頭上站了一個白衣男子,年紀甚輕,長身玉立,恰似一隻白鷹,踏著碧浪飛來。
轉眼來到大船之前,年輕人一頓腳,小艇向下陡沉,深入海下尺許,他一聲清嘯,躥起一丈有餘,左腳輕點船身,身子沖天而起,輕飄飄一個翻身落在甲板上方,未語先笑,拱手說道:“三位尊主返島,真是有失遠迎。”
“賢侄又有精進了。”楊風來拈鬚大笑,“剛才這一招‘踏燕驚龍’,使得乾淨利落,全不拖泥帶水,新一代弟子無出其右,無出其右啊。”
“楊尊主過譽了。”白衣人含笑說道,“雲裳向來魯鈍,全賴家父調教有方。”
“何必謙虛?”施南庭也露出笑容,“島王當日曾對我說,小一輩弟子裡數你天分最高,再過兩年,當可委以大任,所以外修之期,也把你留在島上閉關修行,如今破關而出,果然進步非小。”
眾弟子聽了這話,均是又羨又妒。雲裳謙遜幾句,掃眼看向四周,笑道:“這一趟去中土,諸位玩得還好麼?”
“大師兄沒去,真是遺憾得很。”和喬一臉的討好,“中土的風光,真不是島上可比,看不盡,說不完,恨不得搬回家才好!”
“小犢子,玩野了心麼?”明鬥瞪了和喬一眼,冷笑說道,“但有捨不得的心思,也算你沒有白走一趟。說起來,這大好河山本該是我東島所有,當年功虧一簣,落到了朱重八那個臭乞丐手裡。亡國失土之恨,我東島弟子理當銘刻在心,身在東島,心懷中土,等到將來天下有變,你們一身本領,不愁沒有地方使。”
這一席話慷慨激昂,眾弟子聽得兩眼放光,個個摩拳擦掌,恨不得馬上橫渡滄海、逐鹿中原,跟姓朱的臭乞丐好好較量較量。
雲裳也連連點頭,正色說道:“明尊主說的極是,朱元璋鼠竊狗偷,盜取天下,我東島英才輩出,早晚叫他骨肉成泥。”
話音未落,忽聽有人輕聲發笑,笑聲中不無揶揄之意。雲裳心生不快,轉眼看去,發笑的是一個陌生少年,手持玉笛,站在葉靈蘇身邊,雖說眉眼俊秀,神色間卻透出幾分輕浮油滑。
不知何故,雲裳一見此人,便覺厭惡,皺眉說:“這位老弟眼生,敢問是何來路?”
雲裳是島王雲虛之子,東島弟子中的首領,和喬巴不得讓他出頭,狠狠教訓一下這個姓樂的小子,應聲便道:“他叫樂之揚,中土來的新人。”
“原來是新來的師弟。”雲裳揚起臉來,傲然說道,“樂師弟,你剛才笑什麼?”
“沒什麼!”樂之揚笑嘻嘻說道,“想到昨晚的一件事,就忍不住笑起來。”雲裳道:“什麼事情,說來大家聽聽。”
樂之揚道:“你真要聽?”雲裳道:“要聽。”樂之揚笑道:“有言在先,聽了可不許生氣。”雲裳耐住性子說:“好,我不生氣。”
樂之揚說道:“昨晚我在甲板上散步,聽見有人說話,湊上前一瞧,卻是三隻跳蚤。”
“放你孃的屁。”楊風來怒道,“跳蚤也能說人話?”
“說人話的當然不是普通的跳蚤。”樂之揚信口胡謅,“沒準兒是三隻跳蚤精,吸了人血,沾了人氣,由此多了幾分人性。”
“好個跳蚤精。”明鬥眯起雙眼,“它們說什麼?”
樂之揚笑道:“它們在吹牛皮。”
“胡扯。”楊風來呸了一聲,“跳蚤怎麼會吹牛皮。”
“跳蚤不但吹牛皮,還會拍馬屁呢!”樂之揚不慌不忙地說下去,“一隻跳蚤說,我昨天吸光了一匹馬的血,可惜太少,只填飽了一半的肚子;另一隻跳蚤說,這算什麼,我昨天吸光了一頭牛的血,可惜太少,只填飽了一小半的肚子。第三隻跳蚤聽了,默不作聲,另兩隻跳蚤問:‘你怎麼不說話了?’那跳蚤嘆氣說:‘我沒你倆的運氣,昨天遇上了一隻癩蛤蟆,那傢伙打了個哈欠,口氣太大,先臭死了一匹馬,後臭死了一頭牛,我也臭得發昏,吐了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