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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堅定而冷靜:
“我不會照顧他。今天的大學生和以前不同了,和一個女朋友同居幾天,不算什麼嚴重的事。他真正要娶的人是蘇燕青,那是個毫無瑕疵的女孩子,您一定會喜歡那個女孩!對不起,喬伯伯,我不能幫您照顧他,只有蘇燕青才能照顧他!”
老人懷疑的望著她。“你確定嗎?”“喬伯伯,您和我一樣瞭解書培,他如果真要娶我,他早就娶了!”老人眼底閃過一抹奇異的光芒,他仍然拎著旅行袋走向門口,他的背脊略略佝僂著,瘦長的影子孤獨而落寞。但是,他身上那種高貴的氣質依然存在,即使是在那衰老的儀容下,仍然有著炯炯發光的本能,和灼灼逼人的威力。他退向了門口,凝視著她:“答應我一件事。”“什麼?”“不要告訴他我來過了。”
她閉上了眼睛。殘忍啊,喬雲峰!你為什麼不能接納我?你為什麼把我看成汙點?你為什麼也像一般人那樣輕視我?你走了!不要告訴書培你來過了!那麼!當他帶著蘇燕青去見你的時候,殷采芹這段醜陋的歷史是在他生命里根本沒有存在過了!她咬咬牙,睜開眼睛來的時候,她發現喬雲峰正對著牆上的一幅畫像凝視著,那是她站在窗前,以彩霞滿天為背景而畫的那張油畫。老人問:
“是他給你畫的像?”“是的。”她回答,心底掠過一抹深切的痛楚,她微笑起來。“注意到背景的彩霞了嗎?彩霞有兩種,清晨的彩霞之後是白天,黃昏的彩霞之後是黑夜。我後面的彩霞,是黃昏的彩霞。”老人深深的看了她一會兒。
“你答應不告訴他我來過了?”他問。
“我答應。”她點點頭。
他走了。她沒有送他下樓,只站在小屋門口,目送他孤伶伶的穿過“日日春”的小徑,孤伶伶的走下樓,他那瘦削的背影,消失在陽臺的轉角處了。
她折回到屋裡來,慢吞吞的走到梳妝檯前,她望著鏡子裡那張蒼白而憔悴的臉龐,你也老了!她對自己說;你也有一千歲了!她又看到書培留下的紙條了,她開啟紙條,一次又一次的讀著;出汙泥而不染?你錯了?我該是汙泥裡的汙泥了。傷害你已經夠深了?是不是還預備繼續傷害下去?不不!書培,我再不傷害你了,我再不玷汙你了!我再不拖累你了!她把頭僕伏在梳妝檯上,一任眼淚慢慢的泛濫開來。
第二十八章
這天,喬書培一天都很忙,整天的課,外加設計公司開會,他忙得連喘氣的時間都沒有。晚上六點多鐘,他才趕回家裡。事實上,他今晚七點還要去蘇教授家工作,而多日以來,采芹也沒時間開伙做飯,他明知道這個時間回家,既沒有飯吃,采芹多半也已經出去了。可是,他就忍不住要跑回去一趟,整天,他心裡一直有種隱隱的痛楚,這痛楚壓迫著他的神經,使他心慌而意亂。當他走上小樓的時候,他才想起自己一早所寫的那張紙條。“你讓我痛心極了!”不,采芹,他心裡悠悠長嘆,不是痛心,而是恐懼,天知道他有多恐懼,恐懼失去她,恐懼她被別人搶去!恐懼她變心!恐懼她對他不再依戀了。他不太記得自己到底在紙條上還寫了些什麼,寫的時候,他是在一份抑鬱憤怒和激情裡。或者,她今晚不會去上班了,在收到他這樣的紙條後,她多半不會去上班了。他要把握機會和她好好談談,如果真有個第三者闖入了……天,他硬摔摔頭,去他的第三者!那是陳樵的陷害!一定的!
走進小屋的時候,他幾乎已經說服了自己,采芹一定在家裡等他。因而,一進門,他就揚著聲喊:
“采芹!”
四周靜悄悄的,靜得離奇。他忽然覺得心往下沉,忽然覺得手足冰冷,忽然覺得一陣冷颼颼的涼意,從他背脊上升起……有什麼不對了!這小屋整潔得過份,簡直是纖塵不染的。他疑惑的四面張望,觸目所及,是牆上那幅畫像不見了!他的心狂跳,不祥的預感頓時對他當頭罩下來,他直衝進臥室,恐慌的大喊著:“采芹!采芹!采芹!”
臥室裡寂無回聲,他奔到壁櫥前,一把開啟櫥門。正如他猜想的,采芹所有的衣服都不見了!他再拉開所有的抽屜,她拿走了她所有的東西,她走了!她走了!她走了!一時間,他覺得狂暴而昏亂。她走了!她怎麼敢走?她怎麼能走?她為什麼要走?他滿屋亂繞,心裡還存著個萬一的想法,她不是走了。她把衣服送去洗了,她去彈電子琴,馬上就會回來。他跌坐在床沿上,於是,他發現枕頭上放著一張信箋。哦!她留了信箋!一定是告訴他,她馬上就會回來,他一把抓起了信箋,讀著上面的文字:
“書培:你留下的紙條,我已經一讀再讀,深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