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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還是一夥人背地裡嘀嘀咕咕的,生怕外人知道。想想手槍連王初恩整的那些事吧,敢情不開會,也就不叫“黨”了。不過,共產黨和國民黨也有很多不一樣的地方,那就是打仗的時候。槍炮一響,紅四軍的共產黨員喊出來的是“共產黨員衝鋒在前”,無論官佐士兵,都要求共產黨員帶頭衝在前面,衝鋒在前,退卻在後,這個挺讓他老丁佩服的。不打仗的時候,共產黨也有不一樣的地方,什麼宣傳、發動群眾,土地革命,鞏固蘇維埃政權,要求官佐士兵都像黨代表一樣耍嘴皮子、賣狗皮膏藥,這又讓他老丁心煩了。就憑這個,他老丁也不能入那份黨。吃飽了撐的,消消停停地歇會兒多好。牛胖子也不是黨員,不過牛胖子和他不一樣,他說他寫了好幾份入黨申請書了,還曾經提著一串湖南的煙燻臘肉去找過林司令,一門心思想加入共產黨,可惜連黨代表一直說還要考驗他,都不同意。真是閻王好鬥,小鬼難纏。
二十九 槍聲差點響起來(3)
再說啦,紅四軍的黨代會開得多了,就來閩西這還不到年把光景,都開過幾回了?聽說總前委那些長官,包括朱軍長、毛澤東和陳毅這些最高階別的長官,到了黨的會上就吵架,敢情共產黨的會就是吵架用的。吵架吵得把大當家的毛澤東都吵跑了,換了陳毅當家,怎麼毛澤東一回到紅四軍又張羅著開黨代會呢?難道還要接著吵架麼?快過年了,又要打仗了,吵什麼吵呀,有什麼架,等打完仗、過完年再吵不好嗎?
紅四軍這回在古田召開的黨代會時間不長。從回到縱隊、支隊那些黨代表的臉上,丁泗流隱約感到了一種興奮和愉快,像快要過年的小孩子臉上,那種壓抑不住的高興。
一天傍晚時分,丁泗流在駐地村外瞎溜達。冬天黑得早,村子上空的灶煙霧濛濛的還沒散盡,天色就已經暗了下來。這時,身後傳來一陣疾風般的馬蹄聲。丁泗流扭頭去看,見*司令員打馬飛馳而來,身後跟隨的幾匹馬上是他的衛士。林司令往常那對憂鬱的黑眉毛總像一對怕冷的蟲子,整天蜷在一起,使得他看上去心事重重的樣子。這會兒馬上的林司令,竟然眉開眼笑,一臉春風得意,就跟剛剛白撿了幾箱子大煙土似的。林司令連看都沒看丁泗流一眼,就彷彿他是路邊的柴禾垛,那匹馬挑頭,飛也似的急馳而去。困惑不解的丁泗流從林司令瘦削的臉上,窺出一絲笑意……
丁泗流這就更納悶了!難道說他們在古田開會多發了餉洋?還是吵架……難道這回沒吵架?沒吵架還開會幹什麼?還是誰跟誰吵架,林司令吵贏了?丁泗流摸不著頭腦了。共產黨就是讓人猜不透,共產黨的軍隊也讓人猜不透。他想。
很快,從軍部到縱隊、支隊層層佈置下來,開始傳達紅四軍第九次黨代會精神。丁泗流原以為黨代會,要傳達也是共產黨員的事,與他們這些非黨員的軍官和士兵無關。這回他又錯了!按照總前委的佈置,古田黨代會的精神傳達要求貫徹落實到每一個人頭上,不僅黨支部,就連士兵委員會都跟著忙得團團轉,包括馬伕、伙伕、挑夫在內,滴水不漏,人人有份。這可苦了丁泗流,他平素最怕的就是開會學習,找地方一坐就是半天,臺上人講得嘴皮子發麻,他呢,只好不停地抽菸解悶,直抽得舌根子發苦,好酒都喝出尿滋味。原以為,屁股底下受幾天罪,坐板凳上幾天大刑,熬過去也就好了,部隊該幹啥幹啥去,可這回他老丁還是錯了!傳達古田第九次黨代會的精神,主要是學習黨代會的決議,那是一篇長長的檔案,據牛胖子悄悄說,那是紅四軍重新當選的總前委書記毛澤東在會上作的報告。一二三四五,上山打老虎。唸完之後,按照紅四軍政治部的佈置,各大隊軍官都要檢查對照各自存在的問題。
這一查不要緊,丁泗流在調往四縱隊工作期間打罵士兵的“問題”就鬧出來了!
事兒還不小。為什麼?老毛在黨代會上點名道姓,還寫進黨代會的決議案中去了,檔案中點了四縱隊班長“肖文生”的名,肖文生誰打跑的?不就是他丁泗流嘛。據說,*司令員親自下了命令,要一縱隊政治部好好追查一下丁泗流在四縱隊手槍連打罵士兵的軍閥殘餘作風問題。
爹死娘嫁人,各人顧各人。丁泗流沒想到連林司令都要對他落井下石了!當初回到一縱隊,林司令的袒護之意還是那樣明顯,怎麼轉眼工夫就變臉了?看來還是在古田那個會上,不是林司令對別人施了魔法,就是被別人施了魔法。
二十九 槍聲差點響起來(4)
唉,古田!
唉,共產黨的會!
大隊黨代表原來是湘贛邊界上一個煤黑子,他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