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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剩下來的,全像汀江河床上的石頭一樣,冰冷而堅硬,別的什麼都沒有了。今後路是路,橋是橋。
進了家門,父親正歪在竹椅上,身上裹著棉被,戴著老花鏡看書呢。既然能看書,想是無大礙。果然,看到女兒回來,羅裁縫高興地一掀被子爬起來,捂在被子裡的炭火手爐也顧不上了,就差當著柳達夫的面,將女兒擁入懷中了。說起病因,羅裁縫不好意思地笑著承認,就是偶受風寒,著了點涼,主要是汀州城內風傳紅四軍要打大仗,很可能要離開閩西,打回江西去。他思女心切,想在部隊臨走前再跟女兒見上一面。羅翠香聽了哭笑不得,守著柳達夫,又不好數落父親,便放下帶來的幾塊光洋,說是自己在隊伍上“伙食尾子”剩下來的。母親張羅著上街去買雞買鴨,做了一桌豐盛的客家菜。柳達夫隻字不提他來汀州“辦事”,形影不離,廝守著羅翠香,直到上桌,酒醉飯飽,還沒有離去的意思。鬧得羅家人怪彆扭的,可又不好說什麼。
二十八 “問菩薩為何反坐”(2)
吃完飯,依著羅翠香的意思,就要連夜趕回部隊。羅裁縫苦苦勸女兒,留在家住一夜再走,大冬天不比夏天,走夜路人還不凍個半死?柳達夫也說不急,此一去不知猴年馬月才能返鄉,住一晚再走,不算為過。羅翠香想,也好,正好去趟福音醫院,看看那些姐妹們。在四縱隊她就聽說,院長傅連暲和紅四軍的關係越來越密切,福音醫院幾乎成了紅四軍的軍部醫院,那些重傷員、重病號都是送往汀州救治。看來,包括傅院長在內,福音醫院那些姐妹們參加紅軍,只怕是遲早的事。如果再有時間,她還想去教堂再看看。畢竟是故鄉啊,人行千里,戀的只是一個家。柳達夫說得對,此一去誰知道猴年馬月才能回來?
誰想,柳達夫卻反對羅翠香去福音醫院,更反對她去教堂。
“羅翠香同志,你已經是紅軍戰士了,再去那種充滿宗教迷幻色彩的地方合適嗎?紅四軍在古田的黨代會上,強調的會議議題就是反對各種‘非無產階級思想’,羅翠香同志,你想想看,那些宗教鴉片算不算是‘非無產階級思想’呀?等你回到部隊,說不定就開始傳達貫徹古田黨代會的精神了,到那時候,你說得清楚嗎?”
柳達夫雖然對紅四軍老毛、朱德和陳毅等人不滿,不屑與之為伍,但對古田開會時毛澤東列舉的紅四軍內種種“非無產階級思想”以及必須克服與糾正的態度還是極表贊成的。紅軍要有鐵的紀律,非如此不能戰勝強大的敵人,這一點,他和老毛等人並無異議,就算與老毛相比,他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比如,他可以明確地在羅翠香同志面前,將黑色教堂的宗教勢力列入敵對範圍。
柳達夫這麼一說,羅翠香就有些害怕了。紅四軍在古田召開黨代會的情況,她聽黃松說過一些。黃松被調去為大會服務,會議結束後就又回到了宣傳隊。那人口緊,對旁人不大肯說,倒是私下跟羅翠香說過不少古田開會時的情況,尤其對毛委員在會上的報告,作過詳盡的描述。
羅翠香一猶豫,柳達夫趁機說:“我們不如去逛逛朝鬥巖,早就聽說汀州朝鬥巖很不錯,可惜沒人帶路,我至今都還沒去過。”
羅翠香狐疑地說:“柳特派,你不是說來汀州有事嗎?”
“這不就是事嘛。”
“噢,遊山玩水的事啊?”
出了汀州城朝南走,三華里路遠,就是朝鬥巖。山上有一塊巨石,石面朝北斗,因而得名。羅翠香引路,與柳達夫一路行來。路上的積雪早已化淨,幾天前就放晴了,晴空中卻有一種清冷的凜冽,走出家門,踏上山路,愈往高處行,寒意愈發地明顯。柳達夫還是穿著他從莫斯科帶回來的黑色短皮衣,一年多來,他明顯地瘦了,黑皮衣肥了一號似的,在他身上隨風打晃。他的腸胃最受不了閩西稻米的粗糙,加上飲用水不潔,夏天時,嚴重的腹瀉幾乎要了他半條命,這也是他向中央提出離開閩西,回上海工作的理由之一。羅翠香還是穿著紅四軍的灰棉軍服,裡面新加了一件父親為她縫製的棉背心。父親說,秋天還不冷時他就縫好了這件背心,只是苦於沒人捎到部隊上。棉背心用了上好的棉花,比上海、廈門買的那些羊毛背心更能保暖。
走了一段山路,羅翠香有些熱了,她解開棉衣第一顆釦子,呼呼地喘著粗氣,腳步不由也放慢了些。沿山道踏著石階拾級而上,走過半山的“兆手泉”了。柳達夫像個賞山賞水的書呆子,一味對山色風光讚不絕口。再往前走,迎面而來一處山門,門額上書寫著“朝鬥煙霞”四個大字。羅翠香介紹說:“再上去就是一座水雲庵,還是明朝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