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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紅軍的任務和白軍不一樣,我們不只是單純地打仗的。中國的紅軍是一個執行革命的政治任務的武裝集團。特別是現在,紅軍絕不是單純為了打仗,除了打仗消滅敵人的軍事力量之外,紅軍還要負擔宣傳群眾、組織群眾、武裝群眾、幫助群眾建立革命政權,建立共產黨的組織等項重大任務,離開了對群眾的宣傳、組織、武裝和建設革命政權等專案標,就失去了打仗的意義,也就失去了紅軍存在的意義……”
祠堂廳大人多,黃松要燒一堆大火,他無法使用那些小號炭火盆。他乾脆把木炭直接架在地板磚上,反正地板磚燒不壞。黃松靈巧地先用細小的木炭圍個空心圈,外面才架了些粗大的木炭,他儘量輕手輕腳地打著了火,上好的木炭很快燒得先發紅然後發白,炭火周圍,立時瀰漫起一種生鐵般甜腥的暖流。閩西的冬天,用這麼上好的木炭取暖,也只有土豪大戶人家才肯,窮人家,只有老人,才肯在衣襟下捂上個小小的“手爐”。炭火越燃越旺,一股暖烘烘的熱氣向四周散溢,黃松滿意地直起腰來,這才發現講臺上的毛委員和祠堂內的代表們,一個全神貫注地說,其他的聚精會神地聽,誰也沒有留意溫度的變化。有些失落的黃松忽然咳嗽幾聲,好像被炭煙嗆到了似的。臺上的毛委員正掰開手指頭,“一二三四”地分析著單純軍事觀點的來源,忽然停下來,喝了一口水,扭頭對黃松說:“黃松,不要光給我這發言的攏一堆火,也要給代表同志們攏堆火嘛。”
可是,祠堂內密密麻麻坐滿了會議代表,難得再找個空隙生火。毛委員顯然也發現了這個問題,他笑道:“看來,我們今天這個會是高朋滿座呀。”
還是有個幾個代表挪動了身下的長條凳,在過道上空出一塊不大的地方,黃松便在那又點起了一堆炭火。
祠堂內的溫度明顯升高了。
二十七 風雪古田(4)
“……我在6月份給*同志寫過一封信。”毛委員大概有些熱了,他隨手解開了棉衣上的第一顆紐扣。“其中有這樣一段話,我念給各位代表們聽一聽。”他停頓了一下,才接著念起了稿子。
“共產主義者的思想和行動總要稍為科學一點才好,而一部分同志則恰恰與科學正相反對,一篇演說、一個行動已可以找出很多的矛盾出來。說話完全不顧及這話將要產生的影響,不管對不對,亂說一頓便了。‘你亂說就是,橫直他們只曉得那麼多’,這是何種非科學的態度!稍為進步一點的軍隊,就需要規律化,像紅軍本來這種‘爛糟糟’的現象,我們只好認它是一種原始的遊民的隊伍的現象,要極力和這種現象鬥爭。各位代表同志們,紅四軍黨內的各種非無產階級思想,正是要透過我們這次黨代會,加以徹底地清算……”
黃松聽得入迷了,儘管炭火已燃,他也知道自己繼續留在祠堂內的會場上不合適,他該去添水續柴燒開水了。可他真捨不得走,毛委員報告中的話他沒能全聽懂,可大概意思還是曉得的,那股濃重的湖南腔調中有種迷人的魅力,不僅令祠堂內的代表們陶醉,也令他入迷。
黃松又一次留意到中央特派員柳達夫,他仰頭凝視著房梁,似乎專注地在看著什麼,那眼神分明卻是散淡的,根本沒有實際內容,看不出他在想些什麼。
黃松記不得是第幾次進去添木炭了,反正他猛然聽到作報告的毛委員提到了班長“肖文生”的名字,嚇了一跳。
“……打人越厲害,士兵怨恨和逃跑的就越多。三縱隊第八支隊有位官長愛打人,不僅傳令兵、伙伕差不多跑完了,軍需、上士和副官都跑了。”毛委員的第二顆紐扣也解開了,他的手上夾起了一支菸,可他說到激動處,就忘記了點火。“九支隊二十五大隊有段時間來了位最愛打人的大隊長,士兵弟兄們送他一個外號叫‘鐵匠’。‘鐵匠’一來,整個二十五大隊充滿了怨恨的空氣,一直等到‘鐵匠’調出去,士兵才算解放了。特務支隊第三大隊打人也是蠻兇的,跑了四個伙伕,一個特務長。四縱隊成立的時候,一、二、三縱隊調去的官長一味地蠻打士兵,結果士兵紛紛逃跑。一個叫肖文生的班長鬥爭好久,還是跑掉了。臨走前他留下一封信,申明他不是反革命,因為受不起壓迫才逃跑……”
會場上一片寂靜,沉重的氣氛令人窒息。
黃松聽呆了!
他沒想到,毛委員會把肖班長的事情拿到紅四軍黨代會上來講,難怪他要事先找自己談話呢。有那麼一刻,黃松有種想要哭出聲來的感覺。他想,要是這會肖班長也在這就好了,要是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