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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嘀咕說,又要打仗了。黃松就想,真要打仗了,會不會從宣傳隊調人充實戰鬥連隊呢?黃松還是想到戰鬥連隊去當戰鬥兵,哪怕不回手槍連,只要是戰鬥連隊就行。從靈風寨和連順舟斷了那個“金蠶蠱毒”的案子回來,他重返戰鬥連當戰鬥兵的念頭就更強烈了。呆在宣傳隊這鬼地方,怎麼說呢?屎盆子當頭盔,看著難看,聞著也不是味兒。
伙伕老李也是閩西當地人,他不算兵,只是燒火做飯,只能算是夫子而已。老李人很老實,他說宣傳隊誰都比他大,因此對所有人都畢恭畢敬,客氣得很。破茶壺問過老李,別人比他“大”什麼?老李說不上來。若說“官大”那不對,他們幾個都是從前《水滸傳》裡臉上留著金印的戴罪之人,無官可論,誰比他老李“大”呢?若論歲數,那更不搭界了,老李已經上五十了,家裡孫子都把褲襠縫起來了。可在老李看來,人和人相比,總是有大有小的。老李給宣傳隊打糨糊,捨得往鍋裡放點糯米,這樣的糨糊黏性大,紙寫的標語貼得牢實。不像先前那個伙伕,打出的糨糊比餵狗的粥還要稀,還說宣傳隊吃飽撐的沒事,整天往牆上刷標語,純粹浪費糧食。再說標語貼在牆上,風一刮、雨一淋就沒了,連筆墨紙張捎帶著一起浪費了,不如把那些紙留下來分給大夥捲菸抽。正是因為那伙伕的態度有問題,說話不好聽,才被老拐給打發了,另換了老李。
黃松還沒走到伙房,就被老拐領人攔下了。老拐說那個陌生人是縱隊政治部派來的傳令兵,縱隊宣傳科科長讓黃松跟著傳令兵去見他,立馬就去,不得耽擱。老拐見黃松傻乎乎地還愣在那,好像還沒睡醒,手裡提著的糨糊桶還一晃晃的,他有些生氣,一把奪過糨糊桶說:“黃松,你別整天迷迷糊糊的,長官叫你,你怎麼還跟棵柿子樹似的?”黃松這才緩過神來,趕緊將雙手在衣襟上抹了抹,跟著傳令兵走了。
身後,大煙鬼和破茶壺幾個幸災樂禍地圍上來,向老拐打聽:黃松這小子,是不是又出了什麼事?還是以前有事沒吐乾淨,保衛部門要接著查他?老拐“呸”地啐了他們一口,恨不能把糨糊桶扣到誰頭上。他恨恨地罵道:“你們幾個眼睛長到後胯上去了,心思也長到褲襠裡去了?難怪都被人整到宣傳隊來呢,這裡活該就是你們呆的地方!”大煙鬼和破茶壺被罵得摸不著頭腦。老拐又罵:“看看你們兩個,蠢得跟棵柿子樹似的,該幹什麼幹什麼去!”說完,他親自提著糨糊桶找伙伕老李去了。
小余子一旁小聲說:“黃松要有事,肯定是保衛科長官來找他,怎麼會是宣傳科長官找他呢?”破茶壺聽了,醒了夢似的直拍腦袋瓜。“嘿,老拐沒罵錯呀,真他媽心思長到褲襠裡去了!黃松那小子沒事,說不定在靈風寨斷‘金蠶’案子有功,這就要調出鬼宣傳隊了……”
二十六 古田,廖家祠堂小耳房(2)
縱隊宣傳科長戴著一副黑邊眼鏡,模樣長得很像藥鋪的賬房先生。科長寫一手好字,宣傳隊貼出去的很多標語都出自他手。他愛寫字,特別是部隊到了一處新區駐下來,他更喜歡張羅親手寫若干標語,派宣傳隊貼出去。有時他還會找當地一些老學究似的古董老先生,討教一些毛筆字的寫法。黃松進來,朝他敬了禮,科長急忙還了禮,卻好一陣沒說話,狐疑的目光上下審視著黃松,好像黃松把打糨糊的麵粉都吃到肚裡去似的。黃松一路走來心裡就發毛,不知科長找他到底有什麼事,這會兒被他看得心裡就更犯嘀咕:離開手槍連打人的丁泗流,我再沒打過離隊的主意啊,就是下落不明的肖班長,我也不知道他到底去了哪兒……宣傳隊就宣傳隊唄,紅四軍別說開回江西井岡山,就是開到天邊,我也願意跟著走。
“你就叫黃松?”科長終於開口了。
黃松懵懵懂懂地點點頭。
“看不出來,你黃松頭頂通天啊!”科長的眼鏡片閃閃發亮。“你說,你在軍部……不,你在總前委還認識什麼大人物?……對了,你是因為什麼從縱隊手槍連調到我們宣傳隊來的?”
科長的口氣在黃松聽來,無異於“你到底犯過什麼錯誤”?看來,愛好寫毛筆字的科長對字更熟悉,而對手下宣傳隊那些打糨糊張貼他寫的字計程車兵,並不知底。
“大人物?我哪認得什麼大人物?我也不曉得手槍連為什麼把我的槍收走,調到宣傳隊來的……我也沒犯什麼大錯誤,就是站崗的時候,班長跑掉了。”
“班長當了逃兵?你沒跟他一起逃跑,該提拔你當班長才對呀,怎麼還處罰你呢?”科長笑了笑,看得出他根本不相信。“好啦,你不講實話,我們也沒得辦法。”他寬容地笑著,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