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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北上,或是順水乘舟,或是駕馬登車,沿途總有無遮堡在當地的勢力早早等候,打點一切,等到終於回至無遮堡時,已是七月十一。
軟輿上四面垂著輕紗,隔著影影綽綽的紗簾,隱約有人高冠華服,坐在裡面,懷中攬著一個修雅的身影,八名勁衣男子抬著軟輿,不徐不疾地穩穩沿路而行。
極盡奢華的墨綠對襟織錦長裳微微曳在地上,廣袖收腰,寬裾大袖,衣上用金線繡著飛螭,衣襟和腰間的鸞帶上皆用寶石點綴,一頂金絲八寶攢珠冠高高挽住烏髮,極是華靡奢正,這樣正式端嚴的裝束,將那還帶有年少氣息的容顏,也襯托得彷彿成熟了許多。北堂戎渡隔著輕紗朝外面看去,一路虹橋雲柱,玉瓦樓頭,飛階與樓臺相連綿延,怪石嶙峋,暖水婉轉,或是亭臺古樸風雅,或是雕欄奢華,龐巨無邊,壯麗瑰偉,無數工匠苦心竭力,耗資鉅萬,費時無計,才終於有了如今這等規模的無遮堡,眼下一路看去,兒時的記憶便撲面而至,漸漸清晰起來。北堂戎渡把玩著懷裡沈韓煙的一隻手,在他雪白的頸間印下一吻,淡淡笑了起來,輕聲道:“韓煙,你還記得剛剛經過的那處湖麼?小時候咱們常在那裡用彈弓打湖上的水鳥,用來練習暗器的準頭。”
沈韓煙唇邊含著一絲淺笑,道:“自然記得……公子當年時常去那裡玩彈弓,到了後來,那些水鳥一見公子到了,便立時逃得一乾二淨。”北堂戎渡低低笑出了聲,然而很快那笑容又漸漸斂去了:“我記得,娘偶爾在夏天時候,也會在那裡泛舟遊湖……”沈韓煙聽見他提起北堂迦,便不出聲了,北堂戎渡忽然搖頭笑道:“過了這許多年,還提這個做什麼……韓煙,等會兒我去見父親,你就先到吟花閣歇著罷,昨夜想來是累著你了。”沈韓煙面上微微有些紅,低低應了一聲。
又過了將近一柱香的時辰,軟輿才終於停了下來,北堂戎渡下了輿,略微整理了一下衣冠之後,便踏上了一重又一重的石階,一路走向威儀深峨的飛仙殿。
大殿中龐然而安寂,雖是白日,卻空闊而冷重,兩邊無數盤龍雕柱聳立,地面間的水磨冷花石打磨得平滑光潔如鏡,可窺人影,遠處上首數十層大理石階之上,擺著幾排銅盞燈,點亮無數火光盈盈,最上方的寶座上,有人凜冠黑服,端然高坐其間,除此之外,殿中再無一人。
北堂戎渡一時之間,心中只覺有些滋味蕪雜,說不清是什麼感覺,只跪身於地,深深拜下,道:“……孩兒見過父親。”
殿內一時無聲,半晌,就聽一個有些慵懶低魅的的聲音道:“……罷了,你還知道回來?”
這聲音熟悉中又有一絲陌生,北堂戎渡垂首,沒有說話,那人似是笑了笑,既而便說道:“過來,到本座面前……幾年不見,你倒是長大了。”
三十二。 父親
北堂戎渡依言站起身來,上前走到大理石階之上,站在了北堂尊越的面前。
男人依稀與多年前沒有很大的區別,只是氣勢彷彿更加龐重了許多,身穿黑色錦衣,頭頂戴著黑玉冠,飽滿的額間隨意垂著幾縷髮絲,金色的犀利雙目中添了幾分峻魅,眉心正中一顆紅鴆石泛著幽昧的血光,正雙眸微眯地打量著他。北堂戎渡被這樣看著,感覺就好象是自己在荒郊被什麼野獸盯住了一般,心中油然生出了一絲警覺,說時遲那時快,腳下一動,已本能地向後退去,同時右手一撈一晃,一柄玉骨折扇就已在掌中‘啪’地一聲揮開,擋住了男人驟然探出的手,北堂尊越微微挑了一下眉,似乎是略有些意外,同時又彷彿是還帶著幾分滿意,嘴角輕抿,道:“……還不錯,很有長進。”話音未落,北堂戎渡頓覺一股凌厲厚重至極的勁氣撲面而來,男人的右掌一翻一拍,幾乎將山河都能夠擊得碎了,北堂戎渡心知對方內力渾厚無匹,自己硬接不下,因此手上登時使出小巧功夫,以規避為主,一面招架,一面施展輕功,如同飛蝶穿花一般,流暢而輕盈地在大殿內遊走翩躚,寬大的墨綠色廣袖飄然挽風,雖是全力與人動手,卻也仍然不失優美。
但他畢竟還不可能是北堂尊越的對手,沒有用上多久,男人兩條結實的手臂便從正面牢牢地將少年連胳膊帶腰地鎖住了,就如同兜網捕到了一隻墨綠色的蝴蝶,北堂戎渡本能地掙扎了兩下之後,知道自己是抗拒不了這個人的,因此便乾脆很識時務地安靜了下來。
北堂尊越輕而易舉地微微抬起雙臂,少年的腳便離開了地面,北堂尊越箍著少年的腰將他抱起,似乎是掂了掂重量,隨即就低笑道:“果然重了許多……確實是長大了不少。”北堂戎渡連胳膊帶腰地被他箍著抬起來,自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