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灑藥,旁邊則有人開啟一隻箱子,從裡面摸出一套粗細長短各不相同的銀針,其餘人等皆是神色肅穆,滿是焦慮擔憂之意。
眾人見了北堂尊越進來,急忙下拜,北堂尊越幾步跨至床前,就見北堂戎渡整個人昏迷不醒,全身不著寸縷,周身上下傷口遍佈,似乎已經被擦拭乾淨,灑了藥粉,但其中卻有幾道劍傷,已深深割入了北堂戎渡的肌理之中,特別是腹部左側,好象是被利器刺透了,看起來十分觸目驚心,北堂戎渡此刻一張臉蒼白著,幾乎沒有什麼血色,被顏色鮮豔的帳簾和被褥一襯,竟然顯得有些白得嚇人。
北堂尊越心中猛然一窒,臉色登時變得鐵青起來,甚至有些可怕,饒是他向來處變不驚,但此時此刻,臉色卻也一變再變,雙手也已經在袖中一點一點地緩緩握緊成拳……他俯下了身,一雙犀利的鳳目中幾乎隱隱泛出一層血色,但雙手碰到北堂戎渡身上的肌膚時,卻又是無比小心與柔和的,手指在傷口周圍輕輕撫摸了一下,又分別探上了少年的頸脈,腕脈,心跳和鼻息,這才緩緩放開了手,似乎略微鬆了一口氣,然後從喉嚨裡低低擠出一句冰冷的話語,道:“……他怎麼樣了。”
為首的太醫額角冷汗遍佈,雖說有七八成的把握,卻也不敢把話說得太滿,只得斟酌一下言辭,才膽戰心驚地回話道:“回王上的話……世子內腑遭受重創,失血過多……且腹部刺破,萬幸……萬幸似乎不曾碰及臟器……大約,大約……性命應該無礙……”
北堂尊越眉宇之間殺氣盡顯,突然間冷笑不絕,眼中滿是一片凌厲入骨的冰冷殺意,道:“……‘大約’?本王不想聽這些,但凡他稍有差池,你們這些人,滿門都用不著再活了!”眾太醫聞言,登時冷汗透衣,唯唯而喏,此時幾名中年模樣的太醫已經用繃帶麻利地裹好了幾處大的傷口,那名從醫箱中摸出銀針的年老太醫也已經將針備好,戰戰兢兢地道:“回王上的話,臣眼下要為世子施針,其間實是……實是有莫大痛苦,且又不能封住穴道,令血脈凝滯不暢……如此,還……還請王上將世子制住……”
北堂戎渡身份尊貴,除了北堂尊越以外,誰敢對他冒犯絲毫?因此太醫只好請北堂尊越親自動手,將其制住。北堂尊越聽了,二話不說,已在床邊坐下,伸手將北堂戎渡的上半身輕輕扶起,攬在胸前,讓他的頭倚在自己懷裡,然後回頭面無表情地將目光掃向沈韓煙,冷然道:“……壓著他的腿。”沈韓煙一聲不吭,急忙上前依言按住北堂戎渡的膝蓋,那太醫見狀,這才小心地抽出銀針,緩緩朝著北堂戎渡的上腹扎去。
沒用兩針,北堂戎渡就已經開始微微抖了起來,緊閉的眼睫也輕輕地顫動,雙眉擰起,喉嚨裡依稀擠出幾絲呻吟,似乎想要掙扎,北堂尊越見了,立時便將手臂緩緩收緊,牢牢箍住少年的身體,不讓他動,沈韓煙見北堂戎渡面露痛苦之色,心中自是萬分不捨,卻沒有絲毫辦法,只得更用力地緊緊按著少年的雙膝。
待到第六針時,北堂戎渡已經眉宇之間全是冷汗,眼瞼緊閉,沒有多少血色的薄唇微啟,模模糊糊地不住慘哼,滿是痛苦難言的模樣,偏偏卻一下也沒法動,一步也不能逃,額頭上大汗淋漓,把幾縷額髮都浸得溼了,北堂尊越凝目一瞬不瞬地看著他,臉上陰晴不定,忽然間卻又柔和了起來,既而低下頭去,在北堂戎渡耳邊輕聲哄道:“乖,就好了,就好了……”
他話還未說完,北堂戎渡的嘴角突然開始緩緩往外溢血,一點一點地從嘴邊順著下巴流下來,觸目驚心,但北堂尊越見那鮮血裡帶著淤積的血塊,便知道這其實是好事,因此只用自己的衣袖簡單擦拭了一下那片暗紅色,隨即又馬上重新扣緊了北堂戎渡的身體,旁邊有宮人見狀,忙取了擰溼的乾淨毛巾,輕輕為北堂戎渡將不斷溢位來的血擦淨。
漸漸地,隨著銀針紮下的次數越多,北堂戎渡的聲音也已經開始隱隱有些沙啞,身體更是不住地掙扎,北堂尊越用力控制住他,將少年牢牢摁在懷裡,安慰一般地低頭在他耳邊柔聲哄慰道:“別怕,渡兒,沒事的,爹在這裡……”男人說著,看著北堂戎渡微微抽搐的身體和不斷滲出來的汗水,眼瞳中殺意盡顯,但聲音卻柔暖得出奇,手臂則更加用力地禁錮住了懷裡兒子的身體。
忽地,北堂戎渡痛哼一聲之後,竟然張開了眼睛,北堂尊越愣了一下,隨即眼中的嗜血之色立時斂去,目光馬上柔和了下來,右手撫住了北堂戎渡的肩膀,另一隻手則反手扣住了北堂戎渡的腕子,壓低了聲音輕輕說道:“渡兒……”剛說到這裡,眸中忽然一閃,這才發現其實北堂戎渡並沒有真正清醒,仍然還是渾渾噩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