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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覺皺眉問道:“上回派人前往南方,至今還沒有確切訊息嗎?”谷刑垂手應道:“爺雖已派人招攬,可惜李閥如今,還尚無明確答覆。”北堂戎渡冷笑一聲,將手中的茶放到一旁,指尖摩挲著襟口上的攢瓣寶石花紐,語氣中已隱隱流露出了幾分殺機,道: “不識時務……天一道如今已在我手,兩路大軍亦已揮師南下,這群人卻還在心存他想,作觀望之態!你傳信過去,告訴赴南的那批人,若李氏一族再不立時附我,則李閥二百餘年基業,便令他一朝灰飛煙滅!”
自先前公輸遠身死、天一道歸於北堂戎渡手中之後,北堂氏便立時出兵向南,天一道乃是南方宗師公輸遠一手所創,實是南方大派,極有影響,因其傾力配合,北堂氏大軍已經逐漸有了開始控制住南方局勢的苗頭,一些較小的世家門派斟酌時局,已各自派人來京活動,請願投靠歸附,以求保住自家門戶不滅,對此,北堂氏自然來者不拒,一一收納,並且各有封賞。其實眼下前來投效的多是一些根基不起眼的勢力,算不得什麼重要所在,但北堂氏需要用這種做法,來向天下其他人表示出某種政治上的姿態。
一旁谷刑沉吟一瞬,又稟道:“爺,方才最新接到的線報,右路軍統領董嶽,在南方縱兵食人……”北堂戎渡聞言一驚,動容道:“什麼?食人?……且詳細說來我聽!”谷刑喏然,道:“照線報上所言,前時董嶽一部遭襲,屯糧之地被毀,糧草燒燬近七成,我軍身處南方,臨時補給已來不及,又不好就地掠劫百姓,以致王師背上惡名,董嶽見狀,便下令連夜攻破南方殘喘胡人龜縮之地,擄掠一萬餘胡人,以做口糧,至此,中原胡人盡滅。”
北堂戎渡面色猶疑,問道:“這一萬餘胡人,都是哪一部的?”谷刑道:“多數乃是鮮卑人。”北堂戎渡一頓,隨即冷笑道:“這可真是天理迴圈,報應不爽了,從前鮮卑將我漢人當作兩腳羊,用以大軍方便食用,如今自己也嚐到這滋味了!”谷刑輕聲道:“回爺的話,屬下這裡還要一封奏報,是董嶽親手所書,乃是求爺為此事在朝中周旋一二,他自知如此行事,必遭人攻訐……”北堂戎渡哈哈笑了起來,道:“當年我初涉堡中事務,他爹董步川大司執的位子,就是因為我要立威收攏人心,這才提拔他頂上的,既是我的人,我又怎會不護著他?你去回個信,給他吃個定心丸,讓他只管放開手腳行事,在南方做出一番局面來,也算是給我臉上增光,至於朝中那些酸臣腐儒,若是拿這件事大做文章,聒噪不休,我自會應付,總而言之,保他穩當無事便是!”
谷刑沉聲應下,正值此時,北堂戎渡的目光忽然轉向外面樓下,口中悠然笑道:“你看,李閥雖然不識時務,不過世上,可總也有些聰明人。”
一百六十八。南方局勢
正值此時,北堂戎渡的目光忽然轉向外面樓下,口中悠然笑道:“你看,李閥雖然不識時務,不過世上,可總也有些聰明人。”谷刑聞言,視線往樓外一掃,便見兩輛馬車已停在下方,自前頭的車內走出一個華服青年,其後的馬車中,則款款下來一名身材窈窕的少女——其實今日北堂戎渡來此,就是專門為了會見這個南方老牌世家派出的接洽人,文氏少主。
文仲修下得車來,身邊自有隨從為其撐傘,他看了一眼後面的妹妹文綰,隨即便聽見門口一名面色冷肅的褐衣男子道:“……世子請兩位上樓。”文仲修聞言,遂整理一下心神,旋即便隨著對方進到樓中,方一入內,就見樓上樓下,有近百精悍的素衣人分立兩側,面色冷冷,氣勢端凝,雖人數眾多,卻不聞一絲聲響,見到有人進樓,亦連眉毛也不曾動上一動,個個剽悍以極,文仲修見狀,心下微微一凜,再不多看,只與妹妹隨著那褐衣人上了二樓。
進得二樓正中一間門前,門口立著的兩名錦衣青年便推開了門,文仲修進到裡面,才入得房中,卻見當先一名身穿胭脂色華服的少年正坐在上首,看上去不過十六七歲的模樣,修眉鳳目,容貌豐絕,手中正端著茶盞喝茶,一眼望過去,便是極度地攝人心魄,身後立著一個三十來歲的灰衫男子,五官凌厲中略帶一絲陰柔,唇薄如削,文仲修不好多作打量,當即微微垂眼,上前見禮道:“文氏家主長子文仲修,見過世子。”身後文綰亦款款福身一禮。
北堂戎渡目光淡轉,一手放下茶盅,微微一笑道:“文公子不必多禮,坐罷。”說著,視線已在青年身後的少女身上一掃:“這是……”文仲修忙道:“此乃舍妹,自幼父母嬌養慣了,向來不通禮數,讓世子見笑了。”北堂戎渡見那少女不過十五六歲的如花年紀,生得極為美貌,眉目如畫,麗色奪人,五官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