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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一陣異樣的交錯翻騰,令理智一根一根地如同琴絃般暫時斷裂,北堂戎渡的臉貼在北堂尊越的胸前,低聲重複道:“你明知道我是這麼記仇的人,這麼小心眼兒,哪怕你道歉也不行,怎麼樣都不行……”他說著,突然張嘴一口咬上了北堂尊越的胸膛,毫不留情地用力地咬住,咬住那結實的肌肉,尖尖的虎牙甚至刺破了男人的肌膚,刺進皮肉,有殷紅的鮮血慢慢滲了出來,染上了北堂戎渡雪白的牙齒。
突如其來的疼痛讓北堂尊越擰起了眉峰,但他沒有勃然大怒,也沒有殺氣騰騰地一把推開北堂戎渡,或者狠狠揍這始作俑者一頓,他只是除了一開始因為受傷而本能地僵硬起了身子之外,很快就又重新放鬆了軀體,不但沒有任何的不悅,反而側頭思索了一會兒之後,便抬起了右手,同時充滿自嘲意味地笑了一下,既而緩慢而輕柔地開始撫摸著北堂戎渡的頭髮,眼神也柔軟了起來,原本的戾氣緩緩退去,似乎還帶了幾分懷念和惘然……他想,自從二十歲那年手刃劍神陸薛人,成為天下公認的第一高手之後,自己究竟已經有多久沒有受過傷了?幾乎都快要忘記了疼痛的滋味,而唯一讓他重新品嚐到這種感覺的人,只有他的這個兒子——這個讓人又愛又恨的少年。
傷口緩慢地流血,有些疼,然而當北堂戎渡輕輕鬆開了嘴時,北堂尊越卻怪異地覺得自己竟然有些微微失落,然後他便低低地開始笑了,那笑聲似乎有點兒遏制不住,不知道是歡喜還是厭惡或者別的什麼,他只是低下頭,用修長的手指輕輕勾起了北堂戎渡的下巴。
北堂戎渡被男人抬起了臉,唇上沾著一點血漬,殷紅得一塌糊塗,長長的睫毛些微撲騰著,如同蝶翅,北堂尊越突然很想用血把那嘴唇完全塗滿,想必一定會美麗得緊,但他到底還是沒有那麼做,只低低笑了一下,不以為然地掃了一眼胸前被血洇透了一點兒的衣裳,然後伸手撫過北堂戎渡的臉頰,突然間板起了臉,冷哼一聲,道:“混帳……”他說著,右手無聲揚起,作勢欲打,但那隻手只是在半空中停留了一瞬,卻終究沒有狠狠落下去,而是輕輕放下,撥開了北堂戎渡的額髮,眼神溫柔著,低下頭一點一點地舔去了北堂戎渡嘴唇上的血跡,又轉而去親吻少年的鼻尖,嘴角輕抿,眉峰似笑非笑地柔柔上揚,道:“……消氣了?”
北堂戎渡覺得眼皮發沉,嗓子也堵得慌,滿嘴都是那種腥甜又溫暖的味道,他沒有回答北堂尊越的話,只是仍然輕聲重複道:“你明知道我是這麼記仇的人,這麼小心眼兒,哪怕你道歉也不行,怎麼樣都不行……”北堂尊越聽到這低喃般的重複,眼神絲毫不動,撫摩著北堂戎渡頭髮的手也仍然輕輕把弄著那柔順的青絲,嘴角微微向上扯起一個溫柔的弧度,彷彿沒有聽見一般,只自顧自地微笑著,問道:“渡兒,你說過,你永遠不會離開本座,是不是?不管是恨也好,愛也罷。”
他不等北堂戎渡回答,自己便繼續道:“你要記得自己的話,永遠也不準離開,就算是以後你死在本座前頭,本座也不會讓你離開……我們永遠在一起。”
北堂尊越低聲笑著,掃了一眼自己受傷的胸口,道:“你讓本座流血了……以後你如果死在本座前頭,本座就會像你剛才咬得那樣,一口一口地吃了你,一丁點也不會剩下……”他輕撫著少年精緻的眉目,笑著低聲呢喃道:“本座會吃了你,血肉交融,這樣,我們就永遠也不會分開……就像你說過的那樣,你永遠也不會離開本座,無論是恨,是愛,是厭惡,是喜歡,還是別的什麼,我們都永遠在一起。”
男人溫柔的笑意就款款停在唇邊,就好象知道兩人的血液裡都流淌著這樣瘋狂的因子,那樣歇斯底里的愛,無論究竟是什麼……誰會在乎。
北堂戎渡深深看著他父親,然後帶著似笑似哭的腔調,輕聲微笑道:“……好。”
一百五十一。 坦誠
北堂戎渡深深看著他父親,然後帶著似笑似哭的腔調,輕聲微笑道:“……好。”他說完,便去找傷藥,最終從一個專門放藥品的抽屜裡翻出一隻青色的瓷瓶,開啟塞子聞了聞,然後握在手裡,又取了清水和乾淨毛巾,這才示意北堂尊越走到一張圓桌前:“……你坐下。”
兩人都一時默默不言地在桌前坐了,北堂戎渡用手拉開北堂尊越的衣襟,露出裡面結實的胸膛,就見右邊的胸脯上,印著一處鮮明的咬傷,殷紅的血正緩緩從傷口往外溢,北堂戎渡一聲不吭地用毛巾蘸了水,輕輕擦去上面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