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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段重合在了一起,北堂戎渡的腦海之中最終凝聚出一個鮮明的形象,某種濃烈而雋永的味道從他的心底深處緩緩升騰起來。
外面的雨下得越來越大,‘嘩嘩’地打在青石地面上,水花四濺,北堂戎渡忽然扔下了筆,對身旁的太監道:“去叫人整治幾個小菜,再拿些酒來。”太監領命而去,不一時東西都收拾好,北堂戎渡便坐在廊中飲酒,一面聽著雨聲,雨水打在坑窪處,濺起無數朵黃濁的水花。
不過這雨來得快去得也快,原本毫無間斷的大雨漸漸地就幾乎停了,只剩下細微的水絲,如同迷濛的霧,就在這時,北堂戎渡忽然看見有人自遠處緩緩行來,手裡撐著一把油紙傘,一身官服被雨水打溼了下襬,使得那顏色就有些發深,但卻並不讓人覺得狼狽,腰間佩著的寶劍劍鞘底端也淋上了點點水珠,靴底踏在青石道上,踩在積水裡發出極輕微的聲響,男子撐著油紙傘靜靜走過來,神情從容而平靜,北堂戎渡見了這人,便微笑道:“過來喝幾杯罷。”
三百五十七。 心似雙絲網,中有千千結
雨來得快去得也快,那男子撐著油紙傘靜靜走過來,神情從容而平靜,天地之間原本頗大的雨也已經變成了細細濛濛的清涼雨絲,北堂戎渡見了這人,便微笑著道:“過來喝幾杯罷。”
那人自是牧傾寒,他走到廊下,一時收了雨傘放在一邊擱著,一面踏上臺階,旁邊有伶俐的小太監忙取了乾淨的便鞋來,蹲在地上服侍牧傾寒換下方才被雨水打溼的官靴,北堂戎渡命人加一雙筷子並一隻酒杯,見牧傾寒換好了鞋,便笑道:“……怎麼有工夫到孤這裡來了。”
此時大雨半停不停的,空氣中透著絲絲的清涼之意,廊下的花叢被雨水一洗,顯得格外精神清爽,一時間花香清鬱,倒也十分怡人,牧傾寒見北堂戎渡穿著半新不舊的藕色綾衫,不覺就微微皺了皺眉頭,道:“……你的傷還不曾全好,雨日天涼,如何竟不當心些?”說著,就對一旁的太監道:“取殿下的衣裳來。”按理說太子宮中服侍的人豈有讓臣子吩咐的道理,但那太監知道北堂戎渡與牧傾寒關係不同,當下便立刻應了一聲,麻溜兒地去取衣裳,北堂戎渡還來不及出口阻攔,那太監就已經走得不見人影了,北堂戎渡見狀,無奈地搖了搖頭,道:“你啊……孤自己的身子豈有自己不清楚的?這外面的傷已經差不多癒合了,至於內裡……嗨,那也不是三日兩日就能養好的,傷了肺氣,無非是舊疾更甚而已,也就這麼著了。”
前時北堂戎渡遇刺之事並不曾張揚,連鍾愈也是不知道的,但牧傾寒畢竟與其他人不同,還是知曉了此事,眼下聽見北堂戎渡這麼說,不由得目光一閃,面上流露出極度的厭惡與嫌憎之色,他向來為人較為淡漠,很少有喜怒流於表面的時候,此時既然露出這種模樣,顯然是極為惱怒了,沉聲道:“……北堂隕此人,果真是喪心病狂之輩。”正說著,方才那個去取衣裳的太監已經快步趕了回來,臂彎裡挽著一件沉香色遍地金妝花緞子比甲,近前呈了上來,北堂戎渡隨意取過,擺擺手示意這裡不需要人伺候,讓周圍服侍的人都退下,一時牧傾寒上前幫北堂戎渡穿了衣裳,一面語氣不容置疑地道:“以後若是出門,我便隨你同去就是,不可再冒進了。” 北堂戎渡笑了笑,不置可否,讓他在對面坐下:“傾寒你安生坐罷,咱們喝酒。”
兩人一時相對而坐,廊外雨絲極溫柔,只淅瀝而下,少得已經根本不必打傘,隔在兩人中間的桌子上放著幾樣精緻小菜,彼此對坐著,閒談風景雜事,北堂戎渡親自動手為彼此來斟酒,隨口問道:“……今日不當值?”牧傾寒伸手輕輕按上北堂戎渡的手背,然後從他手裡無聲地拿過酒壺,自己倒酒,碧綠色的美酒盛在雕琢成蓮花狀的白玉酒盅裡,有一種異樣的美:“是,今日夜間才是我差人值防。”北堂戎渡面帶微笑,呷了一口酒,這才說道:“……你如今在孤身邊也已經坐到這個位子上了,不說封侯拜相,卻也談得上位高權重了,哪裡還用得著你親自點人去做這等巡宮守值之類的瑣事,有這些工夫,倒不如回府與家人多聚聚。”
牧傾寒此時正端起了手中的白玉酒杯,聞言一頓,靜靜看著北堂戎渡,那目光清遠如昨,但給北堂戎渡的感覺卻是好象正在透過自己看著某個秀麗的身影,不過這種感覺一閃即逝,就好象從來也沒有出現過一樣,令北堂戎渡幾乎疑心是自己出現了錯覺,就見牧傾寒淡然道:“……做這些事情已經習慣了,若是忽然撂手,倒總難放心些。”北堂戎渡面色一暖,笑哂道:“你這個人吶,從前倒沒這麼愛操心……”一面說,一面提起酒壺往自己的杯子裡續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