溜溜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的言官,踏前一步,大聲道:“皇權廢立事關社稷,萬不可如此輕率!先前陛下處事雖似有不妥之處,但也不應成為廢立之由,何況沈氏現為大慶皇帝,敵國之主,身份不明,焉知其中不是有詐……”
“唰!”
一柄投槍烏光一閃,穿過這名臣子的肩骨,截斷了他的肩膀,也截斷了他的話。
鮮血飛濺,遍灑金磚紅氈。
百官噤聲,木立如同僵偶。
幾條人影從樑上撲下,迅速將受傷官員拖走,鮮血迤邐一地,那些人看也不看,百官心中發寒。
殺手既已當面,也就再無顧忌,一群紅衣人自屋頂落下,手持弩弓,團團包圍了納蘭君讓。
“治亂世當以重典,為政平不畏殺人。”沈榕聲音清冷,高高傳來,“燕京生亂,國勢飄搖,當此危機之時,當行非常之事,哀家便縱日後被千夫所指,也不能不為我大燕江山承續萬年打算。諸卿請不要考驗哀家的耐心。”
她語氣輕,殺氣卻濃,字字都在暗示,今日若不能遂了她的意,她便不惜血流成河。
形勢比人強,韋派官員最先跪倒,“臣等接旨!”
隨即一些原本態度曖昧不明的大員也先後跪倒,“臣等接旨!”
今日大朝會,在京四品以上官員都得參加,大殿裡擠擠挨挨數百人,人頭攢動,漸漸都俯伏下去。
御史臺的一批官兒們還在猶豫,一名御史低聲道:“這一接事關重大,咱們是不是……”正想和身邊人商量,眼睛一覷不由一怔,咦,身邊這年輕官員,咋不太認得?轉頭又看看右邊,咦,這位也不識得。
百官上朝很早,大殿又暗,先前進來的時候,按列排班,誰也看不清誰,此刻才模模糊糊看到臉,忽覺陌生。
“兄弟是從翰林院調過來的,昨天剛進御史臺。”左邊那年輕官員悄悄道,“大朝會第一次參加,竟然就遇上這事,老兄,兄弟現在兩股戰戰六神無主,你說該怎麼辦呢?”
這問題一問,那御史頓時愁眉苦臉,想著這當朝大變,如何才能獨善其身,也就忘記去想一想,最近翰林院,根本沒有人調來御史臺。
“唉,形勢比人強,此刻你我安危,家人老小,可都握在別人手裡呢,而且看韋國公,似乎和太皇太后早已有默契,韋家也掌部分京畿治安,各王公府邸護衛加起來也是不小力量……我看,咱們還是順應形勢吧。”
“喔。”那年輕官員應了一聲,隨著這老大哥也跪了下去,袍子長長地垂了下來,細看來有點像蹲著。
他蹲下去的時候,動作有點艱難,手按在腹部,他身邊的人想要攙他,被他不動聲色推開。
人群漸漸都俯伏下去,最後剩下的就是內閣三大學士,也是最重要的三位輔,他們手中掌握著內閣誥敕,除了玉璽之外,經過他們用印的朝廷文書,才有刊行天下,成為令規的可能。
他們也是除王室公卿之外,有權參與並決定皇帝廢立的重臣。
一大群俯伏的人群中,還站立著的人便特別顯眼,像三座靶子,矗立在四面的敵意裡,矗立在沈榕的逼視下,矗立在沈夢沉笑吟吟,卻毫無感情的目光裡。
不知道過了多久,遠處宮門外的喊殺聲隱隱傳來,三位輔渾身一震,終於長嘆一聲,對視一眼,慢慢跪了下去。
“臣等,接旨。”
納蘭君讓閉上了眼睛。
他自始至終沒有氣急敗壞,也沒有試圖動手,他似乎想在最後的時刻,依舊保持住自己帝皇的驕傲,不願被那些殺手以弩箭逼伏於塵埃。
這讓沈榕有些失望也有些放心,失望的是他沒有反抗,這讓她失去動手殺人的理由;放心的是他沒有當面反抗,她不至於親手殺了自己的親孫兒。
“陛下,請吧。”她微笑,對那群殺手使了個眼神,示意他們務必嚴密看守納蘭君讓,不得讓他與任何人接觸。
沈夢沉此刻才從容上殿而來,沈榕立在御座之前,看他步履輕輕,神態看似微笑實則淡漠,似乎十數年苦心經營,千兜萬轉終於到了這一步,也沒什麼值得歡喜的。
或許這一生,本就沒什麼歡喜。
“護送”納蘭君讓的人出了殿,走不了幾步,便聽砰然一聲,隨即叱喝爭鬥之聲響起,百官都聽得一驚——陛下出手了?忍不住扭回身對殿外望去,窗紙上倒映著飛舞的箭矢,兔起鶻落的身形,頭頂腳步移動,四面弓弦暗器鳴響,人們瞪大眼看著那些眼花繚亂而又不能清楚辨識的影子,只覺得心砰砰亂跳,比親眼看見一場惡鬥更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