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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的話,在當代青年對徐志摩的詩和梁實秋的散文很熱衷了一陣子之後,還要堅持他的《論資本家的乏走狗》的風骨麼?他是不是也會面對各方約稿應酬不暇,用電腦打出一篇篇閒適的不能閒適的文章寄出去期待著稿費養家餬口呢?……
但是問題在於——我們這個時代,究竟是憂患更多了矛盾更普遍更尖銳了,還是憂患和矛盾已被大面積地化解,接近於國泰民安,老百姓只要好好過日子就鶯歌燕舞了?……
任何一個人幾乎都有一百條理由仍作一個憂患之士,比如信仰失落,道德淪喪,民心不古,情感沙化,官僚腐敗,歹徒橫行,吸毒賣淫,黑社會形成,貧富兩極懸殊,大款窮奢極欲一擲萬金,窮山溝裡的孩子上不起學,男人娶不起老婆,拐賣婦女兒童案層出不窮……
這些足令某些人身不由己地變成憂患之士。如果他不幸同時還是小說家或詩人(今天詩人已經被時代消化得所剩無幾了),那麼他的小說裡他的詩裡,滿溢著責任感使命感什麼的,他大聲疾呼文學要回歸責任感使命感呀什麼的,當他是個偏執狂,並不多麼的公道,也難以證明自己才更是小說家或詩人。在他之前古今中外有過許許多多他這樣的小說家和詩人,並不都是瘋子,起碼並不比尼采瘋多少。比如杜甫和白居易的詩,直到今天仍在被世人經常引用,一點兒也不比被自作聰明的後人貼上“純詩”之標籤的李清照和“超現實主義”之標籤的李白缺少價值……
任何一個人幾乎又都有一百條理由作一個閒適之士。如果他剛好同時還是小說家或詩人,便幾乎又都有一百條理由認為,文學的責任感已變得那麼的多餘。已成一種病入膏肓的囈語。改革已取得了舉世矚目的偉大業績,市場繁榮生活提高,“海”裡很熱鬧岸上很消停,老百姓人人都一門心思掙錢奔小康,朗朗乾坤光明宇宙,文學遠離現實的時代明明的已經到來了,還逞論什麼責任感使命感喋喋不休地幹什麼哇煩人不煩人呀?在他之前古今中外有過許許多多他這樣的小說家和詩人。他們的小說和詩正被一批又一批地重新發現重新評價重新出版掀起過一陣陣的什麼什麼熱,似乎證明了沒什麼社會責任感使命感的遠比有責任感有使命感的小說或詩文學之生命力更長久……
倘偏說他們逃避現實也當然值得商榷。因為他們的為文的選擇是不無現實根據的。
孰是孰非?
我想因人而異。甚至,更是因人的血質而異的吧?
當然,也由人的所處經濟的,政治的,自幼生活環境和家庭影響背景所決定的吧?南方老百姓對現實所持的態度,與北方老百姓相比就大有區別。
我的使命(2)
南方知識分子談起改革來,與北方知識分子也難折一衷。
南方的官員與北方的官員同樣有很多觀點說不到一塊兒去。
南方的作家和北方的作家,呈現出了近乎分道揚鑣的觀念態勢,則絲毫也不足怪了。這就好比從前的貓與現在的貓,都想找到貓的那點子最佳的感覺,都以為自己找到的最佳亦最準確,其實作為貓,都仍是貓也不是貓了。於南方而言,並不意味著什麼進化。於北方而言並不意味著什麼退化。只不過是同一個物種的嬗變罷了。何況,不論在南方和北方,作家還剩一小撮,快被時代乾淨、徹底地消化掉了。
所以現在是一個最不必討論文學的時代。討論也討論不出個結果。恰符合“存在的即合理的”之哲學。
至於有幾個西方人對中國文壇的評評點點,那是極膚淺極賣弄的。對於他們我是很知道一些底細的。他們來中國走了幾遭,呆了些日子,學會了說些中國話,你總得允許他們尋找到賣弄的機會。權當那是吃貓罐頭長大的洋貓對中國的貓們——由逮耗子的貓變成家庭寵物的貓,以及甘心變成家庭寵物,仍想逮耗子的貓們的喵喵叫罷。從種的意義上而談,它們的嬗變先於我們。過來人總要說過來話,過來貓也如此。本屆諾貝爾文學獎,授予一位美國黑人女作家,而她又是以反映黑人生活而無愧受之的,這本身就是對美國當代文學的一種含蓄的諷刺。
而我自己,如今似乎越來越悟明白了——小說本質上應該是很普通,很平凡,很尋常的。連哲學都開始變得普及的時代,小說的所謂高深,若不是作家的作秀,便是吃“評論”這碗飯的人的無聊而鄙俗的吹捧。我倒是看透了這麼一種假象——所謂為文學而文學的作家,在今天其實是根本不存在的。以為自己是大眾的啟蒙者或肩負時代使命的鬥士,自然很一廂情願,很唐·吉訶德。但以為自己高超地脫離了這個時代,肩膀上業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