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擾人。而且每月交上15塊錢,就可以享受店裡的網路。唯一的缺點是店裡的插座太少,只有四個,如若要用,就得加入搶插座行列。
江玥通常自覺不去覬覦稀缺的插座資源,耗到筆記本電池撐不下去了,就蓋上電腦看書去。
可是那天剛好讀書筆記做到了一半,電腦嘟嘟地叫起來告知她電池將盡。江玥懊惱地從包裡找出電源線,開始四處逡巡找插座。
這時,長椅上鄰座的男生拍了拍她的手臂,輕聲說,“你可以插在我的接線板上。”
原來他自帶了插座。
而這個人就是阿懶。
江玥笑著謝了他,依舊埋頭敲完筆記。
待她合上書時,他又拍了拍她手臂,問道:“你是中國人?”他指指江玥桌上的《鹽鐵論》、《越絕書》還有一冊阿城的《威尼斯日記》。
江玥點頭答是。
他興奮地說“太好了。”他介紹自己是哲學系的研究生,這學期選了一門中國哲學的課,因為做的是知識論,所以現在正頭痛地與“知/識/智”一類的詞奮戰。
江玥弄明白了他的請求,拿過他手上那篇嵇康《答向子期難養生論》。幫他把涉及知、識、智的句子都找出來,連帶向他解釋它們的意思,遇到江玥自己也不能肯定的,兩個人就討論一下。
終於解決完阿懶所有的問題。江玥靠在椅背上,問阿懶,“老闆也是你們哲學系的?
阿懶不解,“不清楚呢,怎麼這麼問?”
“因為店名叫伊壁鳩魯呀。”
阿懶歪頭想了想,說道:“也許是因為伊壁鳩魯說過‘胃的快樂是一切善的起始和根源,智慧與文雅也與之相關’。所以為了感謝你,讓我來請你吃這家的招牌甜點怎麼樣?”
阿懶叫來提拉米蘇和Espresso,“這個咖啡搭它最好。”他向江玥講述怎樣的提拉米蘇才算地道,講的頭頭是道。
江玥覺得驚奇,問他,“你對美食有研究?”
阿懶搖頭,“我奶奶是義大利人,就是來自提拉米蘇的起源地錫耶納。”
江玥這才知道阿懶的血統有多複雜,複雜得連他自己都說不清。他側頭向江玥眨眨眼睛,“我外婆是中國人。可惜,她很早就去世了,所以我的中文這麼糟糕。”
江玥和阿懶這就算認識了。
那時江玥對阿懶還了解不多,但她知道阿懶是真正有錢人家的孩子,因為他念的盡是無用的學科。好家庭出身才能這樣不講究實用性地讀了古典學、藝術史,又轉來讀哲學,無需去顧及生計,只講究趣味。也因此阿懶是真正的有趣又性情灑脫。
面對阿懶,江玥有時會感慨,誰說人生而平等,出身決定了一個人太多的東西,資質、氣質與性情都在一開始就定下了。就像她,她的自卑和不安全感是永遠也剔除不了的。
在認識之後,江玥便常常在哈佛園裡遇見阿懶,最初她還以為他是故意裝作與她邂逅。不過真相很快揭曉,阿懶根本就住在她樓上,不遇見才奇怪,只是從前她走路只顧低頭默想。
招呼打得多了,漸漸地到了咖啡館他們也會坐到一起。阿懶常約她去聽音樂會,波士頓的演出很多,而正好他們都喜歡巴洛克樂團,買了套票聽一個音樂季,幾乎場場不落。江玥最喜歡的還是和他逛美術館,因為與鑽研過藝術史的人一起看展覽,能聽到太多的趣聞軼事和獨到見解,比導遊,比展覽手冊不知精彩幾萬倍。
而江玥也理所當然地成了阿懶的中文老師。
在他向江玥討中文名時,江玥就指著他手中的《威尼斯日記》說,“他叫阿城,你就叫阿懶,那你就懶得名副其實了。”
阿懶的原名是Alain,要說音譯也該是阿蘭·德隆的阿蘭,可江玥見識過他的懶樣兒,覺得阿懶這個名字與他實在太般配了。
江玥第一次去他的宿舍時,簡直不敢相信,看起來一點都不邋遢的男生居然住在這樣的地方。幾乎沒有落足之處,地上到處是書,CD,甚至衣服也扔得到處都是。他竟然還疑惑,“為什麼你一進來,房間就顯得特別亂了呢?”好像江玥施了什麼魔法似的。
江玥扒開一堆東西,找到椅子坐下。阿懶遞給她一串香蕉,頗為不好意思地說,“我只有香蕉可以招待你。”這原本也沒什麼,讓江玥驚倒的是他之後的解釋,“其他的東西太麻煩,還要洗。”
所以自那次後,江玥絕少再去他宿舍,多是阿懶來找她。
阿懶無疑是江玥留學生活裡的一束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