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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分之想,下流的念頭誰沒有?林畫家在熱愛女人這一點上,圈中人無出其右,他是出了名的“花王”。林畫家氣質不凡,出手大方,愛上了就有飛蛾撲火般的熱情。在女人身上屢屢得手,他一次酒後放出狂言:“我的###就是我的畫筆,我是在拿我的生命創作,你們誰比得上?”圈裡人都認為此話相當牛逼,一直奉為林氏語錄中的經典。

還有一次,林畫家在接受電視臺記者的訪談時和那記者說:“你看我的這雙眼睛,裡面沉澱著一個藝術家永恆的孤獨感。”這話打動了許多涉世未深的藝術女青年,拿他當大師一樣崇拜。他內心澎湃,言辭懇切,總在關鍵時刻談起孤獨,讓孤獨迅速為他架起通向女人內心與身體的橋樑。女人與生俱來的母性,讓她們覺得他就像一個孩子,解救了他無藥可治的孤獨,就相當於解救了他的藝術,這種感覺讓她們舒服起來。

人愛何物,最後就會死於何物。正如水手死於大海,獵人喪生虎口, 這是個屢試不爽的絕對道理。林畫家老是嘆息著孤獨啊孤獨,於是就有一個女人徹底解決了他的孤獨。這女人是他在一家洗浴中心認識的,長得楚楚動人,從事的卻是一份特殊職業。她極大地滿足了林畫家的情慾,而林畫家也被她激發了勃勃雄心,演出了一場現代的“救美從良”——讓那女人從此跟著他,離開洗浴中心,不再操持皮肉生涯。那女人自然滿心歡喜,從此跟著林畫家,過一種有真情的日子。沒人覺得林畫家奇怪,他是藝術家,做什麼都在可以寬容的範圍。藝術家麼,本來就是些個半瘋的人,他想幹點啥,誰能攔得住?

林畫家從此被這女人綁住,無論去哪裡,都要先交代個底掉——她是歡場出身,判斷林畫家的風月情事那是再容易不過了。看一個女人,她只要掃一眼,便能判定和林畫家究竟有無情感瓜葛,就連上沒上過床,也是一目瞭然。基本上,林畫家走到哪裡,她便跟到哪裡,就連開會也不放手。她,小鳥依人,無比溫柔,總是纏在林畫家身邊。不知道的人,以為林畫家終於得了一份真愛;知道的人呢,誰都清楚林畫家的痛苦,他哪裡是那種專注持久的人?按這女人的話說:“你們這個圈子這麼亂,我哪敢放心哪?你走到哪兒我就跟到哪兒。這樣踏實。”

林畫家從此不再提及孤獨的事,他給自己找了個影子,過上了仿若中產階級一般循規蹈矩的好日子。北山林場,他不再去寫生了,專門在家裡畫些馬燈、書箱、留聲機之類的老物。這些畫,一般尺寸都不小,聽說市場上行情很好。

中國古代淫書《肉蒲團》,以淫為名,行的卻是因果報應的說教之功。林畫家的故事,也有異曲同工之妙。

在學童中間

1994年大學畢業我被分配至蘭州一中任中學語文教員。我教的是初一的學生,這樣便來到了一群學童中間。正是在那裡,我重又讀到了葉芝的《在學童中間》一詩。重要的是我不僅僅單純地讀到了這首詩,而是我從我的生活中,從我置身於其中的學童身上讀到了這首詩。在我的不能把持自己且難於平靜的誦讀過程中,我以我獨有的敏感一下抓住並且一直都不曾稍有忘懷的一節詩是:

勞作也就是開花或者舞蹈,

那裡,不為了取悅靈魂而擦傷身子,

美並非為它自己的絕望所製造,

模糊的智慧無法來自熬夜的燈裡。

噢,根子粗壯的慄樹,枝頭含苞,

你是葉子、花朵抑或樹的軀體?

噢,隨著音樂擺動的身體,明亮的眼睛,

我們怎樣區分舞蹈和跳舞的人?

——令我心旌搖漾的是詩的最後一句,令我反覆思索的是如何區分舞蹈和跳舞的人這樣一個問題。其實,這二者本就是同為一體的:舞蹈不就是跳舞的人?跳舞的人不就是舞蹈?生活就是舞蹈,在這樣一個舞蹈當中,人的每一種能力都和諧地參加了進去,就像舞蹈者變成了舞蹈的一部分,而舞蹈則成為跳舞的人的另一姿態,另一形象,每一個人都捲入了這一過程。如果誰不在舞蹈,將會有一隻堅定的手把他推出生活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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塵世裡的城事(5)

在學童中間,我從他們身上看到了稚嫩的蓓蕾之舞,他們幼小的身子在我的夢中發光,他們都像天使一樣美麗。而與此同時,我的形象也在變,從一名任情恣性隨意揮灑的大學生一變而為一位嚴肅端莊、克己律人的語文教師。教書是一門專門的職業,它要求我的形象必須正規、嚴謹。講課對於我來說是輕鬆自如的,我的心情也是愉快的。我感到在學童中間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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