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雄偉地坐落在城市的中心區,據說採取了最新的控制汙染的辦法,因此即使在市中心也算得上是一座乾淨的電廠。你看得見的那兩座總是冒著白煙的粗壯煙囪,其實是兩座蒸餾塔,冒出來的都是水蒸氣。不但無害,反倒是有益於營造一個潮溼的小環境。這麼說起來,看似與棉花俱樂部沒什麼關係,但關鍵是電廠這麼好,這兒的錢就多,人有了錢,總得有個娛樂的場子吧?棉花就這麼開張了。
愈夜愈美麗。這是棉花俱樂部的廣告詞,製成條幅掛滿了城市的街頭,就像一道亮麗的風景線。媒體上也有關於它的宣傳,種種溢美之詞,號稱是全市的娛樂航母,要為全市人民量身訂製最貼身合意的夜生活。在某家報紙上,它甚至這樣向全市人民發出質問:為什麼不更舒服一點呢?為什麼不像踩在棉花上一樣舒服得欲仙欲死呢?看到這句話的人都會不由自主地心中一凜,想想自己,還真是不夠舒服,有種把生活沒過好的感覺。是啊是啊,舒服一點吧,如果我不在棉花,我就在去棉花的路上。短時間內,棉花幾乎成了一種新生活方式的代名詞。如果你沒有去過棉花,那言下之意只能是你根本就過著苦不堪言的生活,不舒服。
自然,和所有的俱樂部一樣,棉花的娛樂內容也無非那些雞飛狗跳的演藝吧、假模假式的咖啡吧、騙吃騙喝的麗人吧、搖臀甩胸的銳舞吧、貌似尊貴的KTV、按來摸去的桑拿房……美女穿梭來去,酒水橫行腸胃,光電抽打身體,夜生活開始了!這裡的一切都暗示著你有搞一下的可能,卻又不讓這種可能變成現實。酒麼水麼喝麼,錢麼紙麼花麼!棉花就是這樣在給人們創造一個柔軟的夢,把那些可能刺傷人的針都埋在看不見的深處。
在棉花的深處藏著野蠻的針尖:俱樂部裡的幾個侍應生竟是幾個狂暴的壞蛋!他們看見那些流水一般的客人們每天紙醉金迷,看著有人用錢就買到了一切,心裡極不舒服。做第一起案子的時候,他們看見那個南方老闆掏出厚厚一沓錢來買走了每天一起廝混的女孩的身體,他們跟在那具歡愉後有些疲倦的身體出了門,提著刀子在午夜的街頭狂奔,把那老闆逼得從黃河鐵橋上跳了下去。再後來,暴力的得心應手以及立竿見影讓他們無所顧忌,越加喪心病狂。他們可以毫無緣故地殺人、搶劫、凌辱,讓每個大款成為提款機,讓暴力成為狂歡。他們的犯罪,被稱之為即興式。而這,才是日常生活中最大的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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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命村(5)
棉花俱樂部就這麼倒了下去。
曾經有道智力題這樣問:一噸棉花和一噸鐵哪個更重一點?有常識不憑感覺的人都知道,棉花一點也不比鐵輕。只不過,柔軟的東西讓我們失去警惕罷了。
那個兇暴的男人(1)
〖1〗摩羯星座
他屬羊,他四十多歲了,他已經老大不小了,他在這座城市的一家電臺裡做節目主持人,他的節目在午夜開始,電波通向那些寂寞的心靈。
有時,他覺得自己是在做一件極其無聊的事情。他必須說話,在一個小時的節目時間裡,他必須不停地說,去說一些自己聽了都未必相信的話。午夜的節目,總是與情感和性有關的。到了這個時間段,像是這個城市裡所有的怪人與失意者全都湧現出來。他或她,向他傾訴或者諮詢,翻來覆去,也無非是那點兒破事,無非是愛與不愛,行與不行,疼或不疼,罪與非罪。他總感覺自己像一隻垃圾箱,像一個情感回收站,不加拒絕也不分類地把所有生活裡不好的東西一股腦兒地全吸收進來,然後再像一個混凝土攪拌機一樣生成堅硬的東西。他做這個節目七年了,七年時間,他幾乎沒再聽過什麼新鮮事,所有人遇到的問題其實都大同小異。《聖經》上說,日光之下無新事。而不見日光的所謂神秘黑夜裡,也沒什麼新事可言,他這樣想著,感到十分疲倦。
那麼,為什麼一定要把一件令人厭倦的事做到七年?為什麼還不離開?他也問過自己這個問題,似乎只是因為這個職業從表面上看還算安穩,從時間上看還算自由,從功利角度看還算有了一定知名度。在這個小規模的城市裡,他算得上是個公眾人物,偶爾還會被人強邀著去主持個婚禮或是客串個文藝演出什麼的,大家都覺得他很好了,那麼他也應該很好了。他有點害羞,不願意講出自己心中所想。可是,即便講出來又能怎樣呢?他知道自己從來都很少關心別人是怎麼想的,而只是漫不經心地聽他們是怎麼說的。他收集了各種奇怪的音樂,拿到直播間裡作背景音樂。也許,只有音樂會帶給他這一天與那一天不同的感覺,所有聽來的話和自己說的話都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