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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顯展開青王遞來的黃帕,當中一抹殷紅的驚心。此病怕是不治了,這位跟隨青王數十載的內侍鼻頭微酸,將刺目的絹帕置於火盆之上。片刻之後,耀眼的明黃便被妖嬈的紅舌吞噬。王上,是怕時日無多,這才如此拼命啊。英主不壽,奈何?
嗯?凌準虛起龍睛,就著燭火反覆細讀奏章。半晌,他輕輕地合起紙頁,蒼白的手指在絹布封面上游走:“得希”
“王上。”
“秋家還有適婚子麼?”
“……”得顯疏淡的眉梢微動,思量了片刻,方才答道,“回王上的話,據奴才所知,振國侯膝下有二男三。前年,秋家三嫁給了容相的二公子,自此之後秋家再無適婚子。”
錦陽秋氏,原為前朝舊臣。因隨青越王凌湛篡位有功,後被封為一等振國侯。而後青越王將嫡凌寶珠下嫁於秋家長子,秋凌二氏難解的血脈關係就此開始。直至青文王凌默那朝,秋家依舊鼎盛,堪稱青國華族之首。而後在護國公主、秋家掌事、文王姑母凌寶珠的扶持之下,時為成侯的文王第七子凌準登上大寶。秋家長秋淨嫻入主後宮,是為青王后。
當時能與秋氏鼎足的還有兩家,分別是汝平黃氏和洛西藺氏。繼秋氏之後,黃氏、藺氏分別蘇充陳後宮,是為華和淑。凌準登位初時為三家左右,朝事不能自決。孰知此人極善隱忍,臥薪嚐膽,利用三家嫌隙,十年之內便扳倒了權傾兩代的三氏,大權在握。奈何秋黃二氏留有後手,兩家在勢微前便開始扶植新生華族。斬草難除根,王臣相鬥的二十幾年,凌準失去了最寶貴的健康,也失去了最愛的人。
因此,由華族一手恭立的青王凌準恨透了這幫勢力。
也因此,他決心在有生之年,至少在青國除去這個“毒瘤”。
更因此,其實他並不棵與華族盤根錯節的那兩個兒子……
“那…”凌準皺眉垂目,食指在紙沿遊移,“梁國柳氏為何來向秋家求親,還是以國禮?嘶!”他暗叫一聲,指尖被鋒利的紙頁劃出一道口子,血珠滲出,隱隱作痛。
得顯慌忙取來絹布和傷藥,邊為青王包紮邊恭聲說道:“想是梁王得知王上已成虞城之盟的盟主,便令御賈柳氏來以親事來彌補兩國裂痕吧。”
“可為何柳氏家主指名道姓要娶那秋晨露?秋家又是什麼時候出了個四?”青王曲指敲案,陷入沉思,“咚,咚,咚……”
得顯躬身而立,在心裡默數著:一,二,三……
“得希”在內侍長數到第五十二下時,青王終於開口。
“奴才在。”
“飛鴿傳書,讓沅婉速速徹查此。”
“是。”得顯應了聲,快步走出寶車。
燭火下,凌準拈著指腹上的劃痕,危險地虛起雙目:秋家究竟留了幾手?小七他究竟暗通了幾國?他一想到盟宴獻,心頭就躥起一把火:好啊,好啊,連上閣也有你小子的人了!小七你不知道軍權是孤的逆鱗麼?
“啪!”他重重槌案,下顎緊繃。不經意間指尖觸及一片絲滑,他低頭看去,拿起掌下的那本奏章,一目十行地閱下:
上氏為翼王納,兒臣叩請父王予上司馬爵位,以正名份。
天重二十三年仲冬,凌徹然上。
小七你的算盤撥的可真夠精的,討個好處送人,想讓上密死心塌地地為你賣命麼?凌準拿起御筆,快速批覆:
準,授上密一等郡公位,賜銀印青綬。
“哼!”凌準彈指擲筆,目光厲厲地看向未乾的朱字。要給就給最高的,孤倒要看看有幾人能恃寵不驕。徹然啊,你固然有幾分小聰明,可卻算不準人心啊。上密追名逐利,是個十足的勢力小人。待他爬上高位,你當他還會唯唯諾諾麼?
略白的薄唇緩緩、緩緩地勾起:這次孤就讓你明白,什麼叫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敢碰上閣,後果你很快就會知道。
凌準飲了口茶,隨意地翻開下一本奏章,紙上清秀淡雅的字型不讓他想起這上折的臣子。他放下精的茶盞,慢慢地攤開手掌,微黃的燭光為紋理深刻的掌心投下一抹橘。濃厚的眉頭緊了又舒,舒了又緊,終究在眉間擰成了一個“川”字。
那日在空殿裡,他威壓地按住那人的頭,那身傲氣讓他又喜又怒。喜的是這十六歲的少年竟有如此風骨,且出生寒族,朝廷終有清流湧入。怒的是此人不懼王威,臥龍鳳雛,怕是難以掌控。
而且……凌準凝神垂目,盯著那本奏章發起了愣。盟宴上的那一笑,眼波仿若瀲瀲初弄月;臨去時的那掌下,纖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