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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營”。劉銘傳一欲談正事,李經述就打岔,然後推說累了,要休息。休息好了,李經述就去爬劉老圩附近的大潛山,呼吸一下新鮮空氣。
如此過了七八日,性急的劉銘傳耐心漸失。那日,李經述提出要看看劉銘傳家藏的古銅盤,這東西是劉銘傳當年帶人攻克常州時,在一個馬廄裡偶爾獲得,拿回家後,一有客人來便搬出來炫耀。
這虢季子白盤造型奇偉,酷似一個大浴缸,作長方形,直口,方唇,腹壁斜下內收,微鼓,四壁各置一對獸首銜環耳,四足作矩形,內底具長銘文字,通篇工整嚴謹。既是一件古文物,又是一件極其珍貴的書法作品,李經述伸手一彈,悅耳的金屬叩擊之聲傳來,聲音不大但極有穿透力。李經述心想,光緒帝的老師翁同龢平生最大嗜好,除了書法,就是古文物,難怪曾派人重金購買此盤。李經述問劉銘傳:“劉大人,這銅盤叫虢季子白盤吧,看銘文,它是西周時期的寶物?”
劉銘傳點點頭,但他心不在焉,他心裡琢磨著李鴻章幾時請自己出山。李經述欲擒故縱,接著說:“這宅子依山傍水,是個養老的好地方呀,劉大人在此讀書,賞玩文物,豈不樂哉悠哉?”
劉銘傳這十年在老家快憋瘋了,無時不刻想著復出,聽李經述這麼一說,心內升起一陣怒氣,但又礙於李鴻章的面子,不好發作,便說:“大丈夫豈可久居於田園之間。”
李經述繼續說:“劉大人再等十年,年紀也不過半百,還大有可為呀。”
這時,脾氣火爆的劉銘傳忍耐已經到了極限,生氣對李經述說:“我看在中堂大人的面子上,才對你這乳臭未乾的小子一忍再忍,你葫蘆裡到底賣什麼藥?有話快說,有屁快放。沒別的事,我要送客了!”
亭外的白鵝“軋軋”叫了兩聲,水面上吹來一陣清涼的風,李經述覺得時機差不多了,對劉銘傳說:“劉大人,如果能拿這個古銅盤,換四艘軍艦和五千淮軍,外加一場大戰,如何?
劉銘傳道:“你說說看,去打誰?”
李經述回答道:“我會將此盤送給帝師翁同龢,讓他保奏你去琉球打日本人。”
劉銘傳這時才明白李經述的來意,問道:“中堂大人為何不自己保奏?”
李經述這才把李鴻章的信給劉銘傳。
打仗劉銘傳在行,搞關係他不行,投別人所好,更不是他的性格!這麼多年來朝中也只有李鴻章賞識其才,在家憋了十年,劉銘傳點頭答應出山。
李經述歇息了一晚,第二天還回老家探視了一下病母,之後便和家僕帶著虢季子白盤馬不停蹄趕回京城,拜會翁同龢。
到了翁府,翁同龢看在古銅盤的面子上,會見了李經述,但讓他保奏劉銘傳,翁同龢笑著打呵呵,一個勁讓李經述喝福建武夷山的白茶。
要說服別人,就要站在對方的位置上思考問題。這一點,李經述心知肚明。他對翁同龢說:“翁大人忠君愛國,想必也不想琉球落入日本人之手。”
翁同龢一言不發,用手指觸控著古銅盤上的一百多個銘文,此盤既是文物,還具有書法價值,他怦然心動。李經述娓娓道來:“兩宮太后都知道翁大人和家父有父死兄徙的私仇,如果翁大人力薦淮軍將領,太后和天下人自然會佩服翁大人的心胸。況且,連家父兩次保薦都沒有成功的人,大人你一封奏摺就辦成了,天下人會如何看這件事?”
翁同龢是個很愛面子的人,聽李經述這麼一說,有點心動了。他捋了一下鬍子,笑道:“你這娃娃話雖有阿諛之嫌,但老夫聽著舒服。你回去吧,老夫明日就保奏!”
翁同龢舉薦劉銘傳,其實還有別的心思——他知道劉銘傳只擅長馬戰,而對於海戰,沒有任何經驗,如果萬一他被日本海軍幹掉了,那麼李鴻章就相當於斷了一隻臂膀。
翁同龢舉薦劉銘傳,朝廷準了,任命劉銘傳為臺灣道臺,去收復琉球。他祭祀完先祖,便啟程趕往了天津。他和李經述向李鴻章要了兩艘大商船,改裝成軍艦,外加從赫德手中購買的四艘“蚊子”巨炮軍艦,在天津機器製造局補充足了火藥炮彈,帶著來天津求援的琉球官員向德宏,還有全副武裝的五千淮軍,從天津港口出發,浩浩蕩蕩往琉球開去。
臨行前,淮軍還舉行出征祭海儀式,戰鼓雷動,角號震耳,鞭炮喧天,李鴻章從直隸總督府趕來相送,還給兩艘大軍艦賜名“北洋”、“天津”號,四艘巨炮軍艦分別:“龍驤”、“虎威”、“飛霆”、“策電”。
出征的汽笛聲響了,李經述站在軍艦的甲板上,海風吹起他的衣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