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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頭望去,李初真力貫注劍尖,霍霍展開,竟隱隱似聞風雷之聲。兩人掌風劍影,此往彼來,紅雲上下翻飛,穿插其間,這個殺手的武功真一點不弱於李初。殘縱聲長嘯,飛掠過來,劍尖抖出朵朵焰花,焰花裡宛如滲著碧血,千點萬點,暴射襲落!
那殺手桀然一笑,雙手反插,自披風中取出一對亮晃晃,形狀怪異的兵刃來。只見他將兩把兵刃一合,扭動半圈,便成了個帶有鋒利邊緣的環狀物,丟擲來帶著淒厲的尖嘯聲直撲對手。
李初,殘飛身閃過,那環刃去勢不衰,將他們後一名走避不及的侍衛連人帶刀劈為兩半,另一名侍衛廢斷左手!我們目瞪口呆中,那環刃全場劃過一道駭人的圓弧,重新回到它主人手中。
那殺手笑聲未停,殘和李初深有默契的雙雙搶近,兩劍在火光下幻化為瑞氣千條,水銀瀉地般籠頭罩向他。只聽見嚓的一聲輕響,殺手黑色的面巾給李初挑飛;饒是他躲得快,一半蝙蝠羽翼般的披風,也被殘一劍削斷!
電光火石間,李初和殘都呆了一呆。那殺手陡然身形拔起,在空中急速盤旋,連轉五,六個圈子,越轉越高,又是一個轉折,輕輕巧巧落在數丈開外的城牆上。
雖然只一個照面,我已看清他白色狂亂的髮絲,一雙淺碧揶揄的眼。異族人!!我悚然驚心的時候,他哈哈大笑:“狗皇帝,今夜權且寄下你的人頭,他日再見,將用你血祭我的羅剎鬼輪!”
怒火在體內燃燒,遠處,傳來鐵蹄踐踏冰冷大地的聲音。一彪人馬正疾若暴風般開進宮城。牟涵青一騎快馬飛弛在前,他身後,是揮汗如雨的小老頭,盧士元。
殺手們紛紛跟著鬼爪撤退,現場留下一片狼籍。不直誰帶了個頭,亂兵有人擲下了武器,接下來便聽見一連串兵兵乓乓繳械的響動。小老頭的軍隊包圍這些亂兵時,只聽見他們山呼海嘯的在喊皇上萬歲……
“皇上——卜飛回來了。”
我推開江十三,剛只是跌倒時不小心磕破點皮,這小子就把我包紮得象個大粽子。卜飛領著幾名侍衛大步過來,獻上一個托盤。盤中布掀起,露出裡面血淋淋的一顆人頭!滄平王死魚般的眼睛正翻白突兀瞪著我,滿臉的不能置信與恐駭。我轉過頭,一陣難以明狀的噁心,卻吐不出。
李初走上前,迅速拉下布遮住人頭,擺擺手讓人拿開。他們一定在心裡笑我偽善,殺了人又不忍目睹的樣子。可我,這還是轉生後第一次主動扼殺一個人的生命。閉上眼,前塵往事變得那樣模糊,淡淡的悲哀如煙如絲,銘刻於靈魂深處。
我強迫自己的眼光再度遊移回面前的人身上,他們手裡只一個托盤,還有一個呢?
“屬下該死!”卜飛跪下:“屬下等去晚了一步,孝常,茂政都被一群黑衣蒙面人救走——他們功力奇高,而且路數詭異,我們拼死攔截,也只誅殺了滄平王這老賊!”
“殺手中有異族人,”牟涵青緩緩說:“由此看來,滄平王早跟敵國有所勾結。若非他們動手太倉促,今夜局面更難把握。”
我抬手示意卜飛起來,呆呆望著那托盤。我不介意孝常會怎樣恨我,遺憾的是,過早失去了說服茂政的機會。想他無論如何,都不會原諒我當著他的面,奪走他父親的性命吧?唉,什麼時候,我已經學會取捨,懂得以血腥手腕排除身邊異己了。
“丞相,這裡就交給你處理了。”我懶懶起身:“今夜犧牲的侍衛,要給予厚葬,並重賞撫卹他們的家人,知道嗎?”
“臣遵旨!”
我能彌補自己的良心的,僅這麼一點了。
我失眠到天亮,腦海裡只翻動著那雙淺碧的眼睛,還有他狂傲的笑聲。這種熟悉的感覺從哪來?頭痛欲裂的時候,我終於驚醒過來——是赫圖王子戈喀隆!他們的自信敵視如出一轍。我爬起來趕往書房,翻出來自前線的軍報。
據說戈喀隆身邊有一位結義兄弟,名叫鬼剎,功力之高,本國罕逢敵手,尤為擅長指揮蠻騎兵。很少有人見識過他的真面目,原因是見過他的人幾乎都死在了他那支來去如電,馳騁疆場的勁旅手上。戈喀隆能順利奪得王位繼承權,與他的鼎立輔佐有脫不開的關係。
而這個鬼剎,最大的特徵就是:白髮,碧眼!
前線,後方,一起抓。戈喀隆,算你狠!不過,就算你出動鬼剎也沒奈何得了我呢,以後咱們騎驢看唱本,走著瞧吧!我不是以前的“我”,這江山,也絕不會拱手相讓的。
陽光自金色的飛簷上升起,小櫃子蹲在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