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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性子自來疏淡,不過是些閒來意趣。若如魏王府中無論文武,豈無豪士俊秀,盧鴻這等歪才,也只得抹幾筆殘墨,充做雅人罷了。”說罷,命洗硯取過數柄新繪的摺扇來,請李泰過目。
李泰細看,這些扇上所繪山水花鳥,與尋常畫工所作卻頗有不同之處。盧鴻所做畫作,自然深受後世文人畫影響極深,講究筆墨,線條全由書法而出,筆法墨色,均變化多端。畫中少加顏色,以水墨為主,清淡瀟灑,別具一格。
第二十一章 陋室銘
泰看了一把又一把,只覺得件件精美,從來未曾想見嘖稱讚。挑選良久,才搖著頭笑著說:“唉,不管選哪一把,都覺得又捨不得其他扇子。這選擇一事,倒成了天大的難題了。”說完,將扇子全都合起,隨手拿了一把說:“就是它了。反正沒法選,就看天意吧。”
展開看時,是一件水墨山水,題為“草堂春睡”四字。畫面上幾枝古木下,數間草堂,堂前溪流曲折,小橋橫跨;堂後青山掩映,白雲出,意境頗有地老天荒的淡然之意。
李泰看了不由笑著說:“若真得深山草堂,晝日高臥,忘卻俗務,雖然是陋室粗裳,也是難得之幸啊。既然撿得此扇,便還煩盧公子親題了。”
盧鴻接過扇子,略一尋思,便取過一枝小筆,於扇背後,小字草書,洋洋灑灑題了一篇短文。李泰看時,乃是一篇《陋室銘》:
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斯是陋室,惟吾德馨。痕上階綠,草色入簾青。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可以調素琴,閱金經。無絲繡之亂耳,無案牘之勞形。南陽諸葛廬,西蜀子云亭。孔子曰:何陋之有?
盧鴻此篇文字,雅緻沖淡,而書法也別出心裁,墨色清淡,筆致精細,牽帶婉轉,纖毫畢現。雖然字跡甚小,但卻一絲不芶,交待得清清楚楚。
李泰將扇上題字從頭讀過一遍,嘆息三過。才珍重收起。
李泰謝過盧鴻,二人品茶又閒談了幾句,這才說道:“前時本王曾請盧公子代筆玉琮考一事,今日見了公子雅緻,才深悔孟浪。以公子大才,確是先聖所言‘遊於藝’者,本王不勝欽佩啊。”
盧鴻連稱不敢道:“魏王客氣了。盧鴻並非嬌情,只是生性如此。若以魏王才情名望。天下士子。無不景從。以求得附驥尾。盧鴻放蕩無狀,魏王不以為忤,實是寬宏之至。”
李泰沉吟未語,一時之間,寬厚的面容一時略有些沉了下來。片刻之後才說道:“盧公子,本王有幾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盧鴻微微一笑說:“魏王但講便是。何須如此。”
李泰點點頭說:“若說我大唐開國以來,文風武略,實為生民以來未有之盛世。讀書習經,報效家國,本是不變地至理。本王曾力邀公子為府上貴客,為公子一言拒之。我也曾認為公子是投於太子門下,故爾對本王多方推辭,事後方知大謬。一時不是公子之心。又見公子在孔夫子府上。多有所為,顯不是許由、接輿一流避世退隱之士。難道公子便真是以世家子弟自矜,竟不將朝庭功名。皇族威嚴,放在眼裡麼?”
盧鴻聽罷,肅然言道:“魏王言重了,盧鴻豈敢如此。只是盧鴻天性不喜政務,難耐拘牽,因此不願身在廟堂罷了。何況為國為民,本也非只一途。食君之祿,忠君之事,是為君分憂,為國解難;而潛心經義,教化眾生,又何嘗不是?若魏王說世家子弟,或有不敬朝庭一論,盧鴻卻有些不敢芶同。”
李泰一聽此言,不由“哦”了一聲道:“盧公子有何高見?不妨講來。”
盧鴻沉聲說道:“先聖言道:‘心正而後身修,身修而後家齊,家齊而後國治,國治而後天下平’,自來家國,本為一體。若說世家聲望,由何而來?不過是國興則盡忠愛國,國破則撫境安民。魏王見天下世家,可有敢有欺君賣國,為惡地方的?自我大唐開國以來,或有叛逆不法,獨擋皇風者,請魏王細看,哪一個不是新貴豪強、軍痞兵匪?倒是世家子弟,均能忠心報君,絕無背家賣國者。可見世家子弟,愛惜羽毛,便是較之新興權貴,忠心國家,尤有過之,怎麼會有不將朝庭功名放在眼中之念?”
李泰一聽,拂然不悅道:“公子此言卻是太過了吧?朝中權貴,均是跟隨我李家征戰天下,或浴血沙場,或忠心盡命,方有了今日權勢貴望。如君等山東世家,一向據守地方,直到我大唐廣有天下,方歸順化內之民。怎麼可言忠心愛國,反以世家為上?”
李泰平時言語,多是滿面帶笑。此時面色一沉,氣勢隱隱流露,自有不怒而威之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