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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玉,總須雕琢成形方佳。因此上官玥能說出這幾句話來,見識確是不凡。
褚遂良本是悟性極高之人,一聽上官玥解釋,立時便釋然,哈哈笑道:“人都道上官姑娘秀外慧中,才女之名,果然不虛。在下受教了,就依姑娘之言。此石能逃過此劫,說來倒要感謝姑娘呢。”
上官玥一笑說:“豈敢豈敢,小女子也是有感而發。若盧公子本有佳設。因此而廢,盧公子可不要怪我。”
盧鴻心中暗笑,這上官玥倒真是單純。適才陸清羽之言,不過暗指盧鴻沉迷於制器之道,不入大雅之流。更隱隱地將他本人與上官玥劃在同一戰線,而將盧鴻設成了對立面,似乎盧鴻就反對保留原石一般。沒想到這位上官姑娘根本沒理會出陸清羽話中之意,反倒怕因此將盧鴻設計的美器葬送了。特地要對盧鴻致歉。看著上官玥頗為認真地表情。盧鴻倒不好意思多做解釋。只好說道“哪裡哪裡”。
衡陽公主聽了便說:“姐姐何須為難。適才先是聞了盧公子畫道高論,又品鑑翡翠佳石,現下正好請盧公子一展身手,為此石寫真潑墨,以記勝事。不知各位以為如何?”
上官玥一聽,不由笑著拍手說:“如此最好了。適才聽盧公子畫論,言語之中淡然有致。令人神往。若能親見公子作畫,那可真是三生有幸了。”
陸清羽只能乾笑幾聲,也隨著大家說聲“好好”,便面色發青,不再言語。
旁邊的褚行毅聽盧鴻做畫論時,已然是心馳神往,此時又聽了衡陽公主此議,立時便招呼幾個下人。緊著佈置下桌案來。褚行毅更自己動手。鋪開氈子,取過一卷上等好絹來,又磨開一錠上等松煙。將那畫盤、顏料、界尺等物事一一擺佈安妥,這才請盧鴻作畫。
盧鴻見了這等陣勢,不由覺得好笑。忙請褚行毅換過一整張范陽檀皮生紙來,又換過一管長鋒兼毫筆,這才在水盂中浸溼了筆,只在筆尖上,蘸過墨汁,又在畫盤中輕舔幾次,將筆調得合意。
眾人此時大訝,唐時生紙,一般只用做託裱之用,斷無用之作書作畫的,不知盧鴻要用生紙畫什麼。
盧鴻微微側首,看著几上的三十六萬種,略一沉吟,又打量了一會案上白紙,這才提起筆來,在紙上重重落了下去。
那紙本是生性,極為墨。盧鴻這一筆下去,一下子水墨便散開來。上官玥還以為這一筆是畫壞了,一驚之下,不由輕輕“啊”了一聲,叫了出來。
待見盧鴻毫不遲疑,運筆疾行,又勾畫了幾筆,已成一塊巨石之形。上官玥這才知道自己卻是少見多怪了,不由瞄了盧鴻一眼,面帶羞色。
豈止是上官玥,在場之人,均未見過世人如此做畫的。唐人做畫,走的都是工筆精細的路子,以纖細精準的線描勾出物品形狀來,因此需用小筆精絹,細細描繪。盧鴻所畫地,乃是後世潑墨大寫意畫法,自然未有人曾見過。
只見盧鴻這幾筆大異於世常人作畫,便如同書法中隸篆用筆一般,以中鋒運筆,迴轉時圓中帶剛。筆端起收之際,回鋒蒼勁有力。筆墨化之間,濃淡交融,筆觸宛然。眾人此時方知盧鴻適才所說以書法之畫地道理,立本等更是看得心神俱醉,不住點頭。
外廓既定,盧鴻便又起筆,略加皴擦。只見他用筆或順或逆,或正或側。時而重筆橫掃,筆道密集交錯,時而又幹筆輕擦,現出絲絲飛白。隨著其筆勢起落,石上現出層層折皺,紋理交錯,一塊玲瓏玉石躍然紙上。
得大局已定,盧鴻又重蘸濃墨,於石縫罅隙之間,加痕。本來濃淡相映地畫面上,幾點濃墨提神,更顯得精神百倍。
畫已完畢,竟然是一點顏色也未用,全以水墨寫就。就當眾人以為完工之時,盧鴻又換過一隻小一點的狼毫筆,蘸過濃墨,在畫面右上角空白處,以小草書題下一首五言八句詩來:
愛此一拳石,玲瓏出自然。
溯源應太古,墮石又何年?
有志歸完璞,無才去補天。
不求邀眾賞,瀟灑作頑仙。
詩句題畢,又加了年號款識,這才取過出門時便已攜來的小小印盒,加過名號章,又在下角,印了一方壓角章。
盧鴻這才對眾人拱手說:“胡亂塗鴉,見笑了。”
此時褚行毅連忙上前,與家人一起將此畫懸掛起來。雖然尚未裝裱,但已見巨石玲瓏之姿,尤勝真石。畫面上筆墨淋漓,氣韻生動,筆墨變化之間,大有意趣。雖然以水墨寫就,只是墨色,未施顏彩,但由於使用的乃是生紙,其濃淡交融處,筆觸自然,變化多端,更顯得淡雅出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