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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幹盡了。
陳澌接過那當值的手中另一碗酒,也是一飲而盡,靜靜道:“只是,李兄,我還有一句話要說。朝廷當今初立,威望建立不易。不管如何,一個穩定的朝廷對抵禦外侵、削平內亂和天下蒼生都有好處。我知李兄是個英雄,但是英雄就更要以天下萬姓為已念。如再有災,請上報朝中,雖朝中未必有力相助,但如此劫掠,對天下大勢來說未必不是又增滋擾,也給一干鳧雄平添可趁之機。如此之事,可一而不可再。”
他的話也頗重。那李波卻冷冷道:“不要拿這話來說我。我這麼做也不是為了什麼英不英雄。你憑什麼就說,天下大勢,苟安的平定就比我這一方近十萬的牧民的生存重要。陳兄,閒話不說,你我且盡這第二碗酒。你我處世之道,畢竟不同。雖有約成,我李波就不假惺惺地請陳兄帳內閒訴了。”
說著,他又獨自喝了一碗。陳澌望著李波,不知怎麼眼中倒有一種瞭解的神色。大概也只有他這樣人物,才能理解李波心中的那一種寂寞。由此東望長安,確確實實是個新雄起的朝廷吧。以李波之能,面對這天下大勢,無可奈何,不想屈服,但又怎能不服。兩個人在彤雲綠草間片言共飲,心中所思各各不同。陳澌心裡在想,這些年他也盡見了些英雄豪傑,遠的不說,竇建德、翟讓、李密、還有他的摯友杜伏威,哪個不是頂天立地的漢子。但如今,也已一個個英風豪氣,隨風而逝,只留下了一個赫赫聲威的唐。那些被迫沉名埋姓,遠走邊荒的漢子心裡甘嗎?但不甘又如何,這就是歷史,歷史就是這樣的選擇,只能留有一個,只能有一個來統領天下,平定江河。
李波酒碗中酒已滿至第三碗,他輕輕一嘆道:“這一碗酒喝了,我李波與陳兄公事已罷。”他一仰頭,幹盡了這一碗酒,用力一摔,那碗在地上碎成碎片。只見李波一雙微紅的眼望向陳澌:“陳兄,再在該你,為這些天對我的不敬之言,更為我小妹的事,給個交待吧!”
誰都沒想到李波客客氣氣地說了半天,公事談畢之後,會言及於此。陳澌臉上一愕,施榛卻似有些料到。李波冷冷道:“對我不敬之處,你我男兒漢大丈夫,言語粗直,倒也罷了。但那日,我小妹選婿一箭,明明射向陳兄。陳兄如果不願,當場打落,我李波還是無話可說。為何卻懦夫怯漢一樣討巧一躲?你可知,這一躲,如何傷盡了我小妹之心,與我五弟心中之義。如此不清不楚不光明正大的卑鄙舉動,我李波看在眼裡,如果還裝做不知,那也就枉做了我小妹與五弟的一場大哥了。”
他一番話落地,不只施榛,連喬華心裡也覺豁落了很多。二哥必竟就是二哥。這兩天眾人心裡雖然也各覺窩火,對陳澌惱恨已極,但偏偏對方舉動似乎又讓自己說不出什麼,偏這說不出更是一種別樣的苦悶,活象被人耍了還無法喊冤一般,總不能說自己這邊落花有意而對方流水無情是對方的錯吧。可李波此言一出,喬華恨不得就拍一下自己的大腿,二哥這話就是說到了他心裡去——是呀,你不樂意,以你工夫,當場撥落就是,憑什麼討巧一閃閃出這麼個尷尬局面。陳澌一直面目凝重,這時眼光不由一閃。他只是沿用自己從漢人社會里習慣的一種拒絕手法,本來也沒有覺得什麼不對,這時,卻不由心裡有一點心虛起來。他一生所為,自信堂堂正正,所謂‘書有未曾經我讀,事無不可對人言’,可照對方這一句,自己那日所行,似乎確是……有些卑劣。
只見陳澌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李波已定定道:“陳兄,你說這事如何了斷?”
場面一時極為尷尬。李波也自有他的苦處,以小妹的脾氣,他知道她這一箭決不是沒有深思熟慮就發出的,她這一生幸福可以說就係於此,如果失敗,以她之心高氣傲,以後不知會鬧出什麼事來。可正是為她的驕傲,以及自己五兄弟的聲名,還有被情絲牽扯的五弟,讓他更是難辦,總不能當真逼婚起來。事到如今,他也只有借這個機會走一步看一步了。好在這陳澌似乎果然是個漢子,並無耍賴的意思。只見他臉上一陣紅一陣白,長眉細目間,不一時,居然微微沁出了一層汗。連李波看了心中都替他有些難過。他內心其實頗為欣賞陳澌為人,暗地裡也贊過小妹眼力,也覺五弟雖好,實非小妹佳偶,但他必須表面上一碗水端平,不能輕易傷了他兄弟之義。他們這幫男兒漢大丈夫,論到生死大事,合縱連橫,倒是爽快無比,但講到兒女私情,每個人心中都纏纏繞繞,種種顧忌,難以決斷。
好在忽有兩匹快馬奔來,卻是張九常與馬揚。兩人神色甚急,張九常是個一向寧定的人,可見必有大事。李波一抬眼,那兩人已奔到面前,翻身下馬,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