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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說城下的隊伍一亂,就是城牆上的施、喬二人也一愣。沒等他們愣完,只見那隊伍已停,押隊的似已料到可能有人來劫一般,指揮若定,並不慌亂。可來的卻似只有一人。月亮升起,剛剛湧破一塊雲彩,這城下之路猛地亮了起來。月華微霜,雖不能照得人毫髮畢現,倒也足夠視物了,可那來人卻在暗影裡。——只見三五百步外,一匹馬緩緩地、緩緩地行來,那馬是匹深色馬,肩高背闊,顯得上面騎著的黑影倒有些矮小。那人被城牆的陰影一直遮著,也就一直望不清面部,他這麼慢慢地走,看得不只城牆上二人,連城下的軍隊似乎都有些著急起來。
那馬兒依舊不緊不慢地走著,不知怎麼,正是這慢給人一種氣定神閒的壓力。押車的軍官嗓子似乎有點不自然了,叫道:“上弦!”
只見前面的二十餘名軍士齊向腰間一探,彎弓搭箭,對準來人。來人似乎依舊不急,不怕死似的,不逃也不避,看看要行到隊伍前百步、弓箭手的射程之內了,那人也剛要走到了月影之下。喬華急著要見來的是何等人物,竟有這般英雄膽氣。——好容易那人走出暗影,城上城下之人心裡卻忍不住心裡都輕輕發出一聲低嘆——大家的失望其實都是為同一件事的,那人居然戴了好大的一個斗笠,寬闊的笠沿已把他一張臉完全遮住,牆上的施、喬二人從上往下看,更是看不見他的容貌。
那牲口眼看走進百步射程,軍士們的手心都在出汗,就在這引而待發、一觸即發之即,那人忽一抻手,他一伸手就揚掉了頭上的斗笠,然後一條腿一抬,從馬頸上偏了過去,人已偏坐金鞍,面向城池。城下的人還沒看清,城上的喬華已驚叫一聲:“是小妹!”
沒錯——來人居然是個女子,而且只有十八九歲年紀,只見她一抬腿,先漾起的居然是一條西域碎葉城一帶女人才穿的百葉長裙。那裙子色彩頗為深豔,她的腿從馬頸上跨過,那裙子就一漾一垂,晃得人眼裡一片迷離。然後她人已偏吊金鞍,身子一伏,整個人從馬前面看就似忽然不見了,那馬兒卻忽然加速起來。這些士兵久居塞上,卻也沒見過加速這麼快的馬,更沒見過這麼高明的騎術。那馬兒從細步慢走到疾馳而奔似只要一霎似的!只見它四蹄一卷,如風似的就已要捲入敵隊。那二十餘名已彎好弓計程車兵只覺前面忽然就失去了準頭,等他們回過神,目標已在他們身前不足二十步,他們要調整也已來不及了。沒等他們細想,那人已連人帶馬衝入隊內,說來話長,事實上只一瞬,那人就已衝到了囚車邊,帶隊的軍官才待大呼,就見她的裙子一閃,一手已把裙子掀開,她從裙底居然撥出一把刀來!刀光雪亮,在一瞬間照亮了下她的容顏,那女子抿唇怒目,一刀就向囚車劈去!
——端的好臂力,端的好刀!只見她一刀劈下,車子連門帶枷連一起裂開,那車內人頸上鐵鏈卻還被鎖在車頂。好女子!只見她銀牙一咬,又是一刀。這一刀在空中彎了一個漂亮的圓弧,象一抹霜痕般向那鏈身連結處的一個缺口劈去。城牆上二人已驚叫了起來——“好臂力!”
——“好眼力!”。
叫“好臂力”的是喬華,他勇武多力,卻也沒想到一個女子也有這麼強的臂力,居然敢用刀劈鐵鏈,而且一揮成勢,分明一絲多餘的力氣都沒亂用,所有的力都積中的刀鋒觸鏈那一隙裡!叫“好眼力”的則是施榛,他長了一雙夜眼,更多心智,佩服的就是那女子一瞬間的決斷——她能於瞬間看到鐵鏈、決定出刀、出刀就向鏈上最薄弱一處擊去,且手法如此之準確,別說女子,就是千千萬萬男子中,這樣的機謀果毅,也實實罕見。
那女子一刀擊下,只見火星一閃,“嘣”然一聲,一根鐵鏈就此兩斷,連那帶隊軍官口裡也不由讚了一聲“好刀!”那女子更不遲疑,輕輕一探猿臂,已把囚車中人輕鬆地拎了出來,向自己鞍後一放,自已一偏腿人已復位,輕喝了聲“駕!”,雙腿一夾,她那匹良駒已揚首一嘶,四蹄如飛,撒著歡跑遠。
那馬兒幾乎快衝出佇列時,那些官兵們才反應過來,紛紛舉刀攔截。可那女子左右遮架,只幾刀就已將砍來之刀一一接住。她一人一馬更不怠慢,在交招之中就已絕塵而去。眼看她就要走遠,那軍官回神叫道:“放箭!”
他們這時放箭,那女子還沒出射程之外,她縱無事,她身後之人也必然兇險。城牆上施榛忽推了喬華一把,兩人一起縱聲叫了起來。他二人俱是壯年男兒,又是放馬慣了的,於曠野之外吆喝牲口練來的好嗓子,這齊聲一叫,沛然潦亮,城下軍士怎由的不驚!就在這一驚之下,馬上那女子已帶了所劫之人遠遠跑出了射程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