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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在驚奇中摻雜著羨慕,在羨慕中又摻著曖昧。秀秀臉上漲起一片紅潤,更是豔如春桃了,叫劉福田直勾勾的眼珠子幾乎要彈將出來。
秀秀連忙說:“劉主任,你忙吧,我還要洗衣衫呢!”
“哦,哦!”劉福田猛醒過來,發覺這人來人往的溪岸邊可不是說知心話的地方,就輕聲強調說,“秀秀,我是下來蹲點的,要呆很長時間,就住在大隊部的西廂房,你有空,過來坐坐,老同學麼,敘敘舊,聊聊天。啊,我等你!”
秀秀不吱聲,沿著下河的石階,像只機敏的小鹿蹦蹦跳跳地走了。
劉福田以為山裡妹子總是小家子氣的,也不責怪王秀秀。誰知好些天過去了,他左等右等,卻不見秀秀來找他。後來有一回在村街上相遇,劉福田又攔住秀秀說了小半天。他一直誇秀秀山歌唱得好,活潑能幹,說她最適合當大隊團支書,甚至暗示一有機會,要安排她到公社當個脫產幹部,比如團委書記、婦女主任什麼的,也是大有可能的。秀秀只管聽著,沒有吭聲,但劉福田分明看見她的眼睛倏地亮了一下,心裡就有底了。他像姜太公那樣穩坐釣魚臺,只等魚游來。可是又等了些天,秀秀不僅不來見他,就是在村街上狹路相逢,也像見著瘟神似的,說不上三五句話,掉頭就逃了。
劉福田心裡好不納悶:你王秀秀就是看不起我,也不能看不起那份吃公糧拿工資的工作呀?秀秀心裡是不是已經有人了?經過一番打聽,終於得知王秀秀和吳希聲正打得火熱,劉福田不由妒火燒心,就盤算著要給吳希聲一點厲害看看。嘿,還沒動吳希聲一根毫毛哩,今天又被他養的猴哥咬了一口,真是火上澆油,再不修理修理這狗崽子,他哪能嚥下這口氣?
其實,劉福田那一番話,還真攪得王秀秀一夜沒睡好覺。
秀秀正當花樣年華,向她套近乎的後生哥早排成隊,只是各人的套路不同。有送她一件小禮品的,有邀她看一場電影的,有請她上公社小館店打一頓牙祭的,還有七拼八湊抄襲愛情小說上的佳言妙語給她寫情書的,可就是沒有像劉福田這樣慷慨大方,一見面就要提拔她當幹部,送她個“政治大禮包”。唉,那個年頭,全國的大學都關門了,看來靠讀書上學改個活法的路子全堵死了,能當個公社團委書記、婦女主任什麼的,日不曬,雨不淋,旱澇保收,一月二三十塊工資,二十六斤糧票,那可是多少山裡妹子乃至知青哥想也不敢想的美差呀!她王秀秀又何嘗不想做只飛出山窩窩的金鳳凰?
第一章 人猴結怨(5)
可是,秀秀一閉上眼睛,就看見劉福田有些怪異的目光。那決不是領導對群眾的目光,也不是同學對同學的目光。那目光熱得炙人,熱得邪門。秀秀只要被劉福田瞟上一眼,就會渾身寒顫起雞皮疙瘩。
更何況,秀秀心裡已經有人了。
五年前,暮春三月細雨霏霏的一天,一部帶拖斗的拖拉機載著十名上海知青進村的時候,把整個楓樹坪都鬧翻了天。小郎哥細妹子站在村口晃著小旗,打起橫幅,敲鑼打鼓,燃放鞭炮,像迎接親人那樣歡迎知青哥。春山爺動員許多精壯勞力,把一幢年久失修的土樓補了漏,粉了牆,騰出空房,打掃乾淨,再安上鍋灶,就理直氣壯地命名為楓樹坪知青樓。此樓原名“文昌樓”,是一家姓陳的地主富戶的老宅。陳家有幾個兒子早年過番去了南洋,屬華僑工商業兼地主,抗日戰爭時期還給過八路軍、新四軍不少財力捐助,按政策規定不得沒收房產,長年空著,大隊就用來做堆放谷笪肥料的庫房。現在,春山爺請一位私塾先生寫上一塊“楓樹坪大隊知青樓”的牌子,就掛在“文昌樓”橫匾下面。這幢已經冷清多年的客家土樓,一下子熱鬧起來。連七十大幾的老烈屬瞎目婆張八嬤也拄著藤條柺杖摸來了。她雙目失明,啥也看不見,是來聽熱鬧的。那些上海來的學生哥學生妹,吳儂軟語,咿咿嗚嗚,說起話來像畫眉叫林一樣好聽。
來楓樹坪落戶的上海知青,共有十名。隊長是個女生,叫藍雪梅,大眼,圓臉,見人總是一臉燦爛的笑容。最招人注目的是張亮,一米八幾的大個子,比村裡最高的後生哥還要高出一頭,鄉親們都要仰起頭來看他,驚奇得像看動物園裡的大熊貓。而讓王秀秀看得最為順眼的,卻是個不高不矮有點清瘦的小白臉。他烏黑的劍眉,挺直的鼻樑,斯斯文文的帶著幾分女孩子氣。當鄉親們忙著幫助知青們糊窗紙,搭床鋪,整理內務的時候,王秀秀那雙腳就情不自禁地走進這個白面書生的房間。秀秀髮現那個小白臉特不能幹,把用來鋪床取暖的禾草搞得七零八落,滿房間亂得像個豬窩。秀秀說,喂,我來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