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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情形,根本不知道這彈丸小國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因而,當這金從旭絮絮叨叨顛來倒去的請罪之語被眾人本能地忽略了過去,相反那些廢黜主君的經過反而成了重中之重。當金從旭說前國王李氏萬朱被廢后自縊於偏殿,大臣們面面相覷的同時,都沒注意到宋一鳴那緊鎖的眉頭。
皇帝剛剛因為倭國使臣的隻言片語而語出驚人,但此時此刻的耐心卻彷彿很好,直到金從旭把話說完,他才淡淡地說:“除惡務盡,你如今說請罪,前朝附逆的那些餘孽真的都已經斬草除根了?”
“回稟皇帝陛下,千真萬確……”
然而,這句話還沒說完,皇帝就突然冷笑了起來:“既如此,這倭國和朝鮮刺客緣何竟是在朕的京城橫行,甚至還一舉行刺了陽寧侯?”
倘若說先前皇帝的那句話只是讓一眾大臣為之大吃一驚,那麼,此時此刻,那大殿上的一張張臉就彷彿瞬間凝固了。尤其是內閣首輔宋一鳴,他幾乎是下意識地抬起頭用目光看著皇帝身邊那些太監宮女,見這些人同樣是一個個大驚失色,他頓時扭頭看了一眼旁邊的杜微方和張文翰。然而,杜微方一如往常,從那臉色上絲毫看不出端倪,而張文翰則是若有所思地蹙了蹙眉,隨即彷彿有所察覺似的側頭看了看他,又輕輕點了點頭。
“元輔大人,看來你不用操心了,皇上已經胸有成竹。”
要擱在平日,宋一鳴自然無所謂,可今天這時候突然出現這樣的插曲,無疑意味著皇帝已經知道了陽寧侯陳瑛遇刺的訊息,因而他哪能不操心?見那俯伏在地的朝鮮使臣一下子抬起頭來,臉上先是疑惑,繼而則是惶恐萬分,他不禁看了看下頭的其他人。果然,當即就有人出列說道:“陛下,陽寧侯遇刺之事尚未有定論,未必是朝鮮或倭國刺客所為……”
“那你是說,鎮東侯傳回的訊息有假?”
皇帝再次截斷了話頭,見那開口的大臣木然呆立,他才哂然笑道:“若不是刺客橫行,朕怎會派出精銳,護持住了諸卿的府邸?要知道,就這麼幾天的開銷就很不小,戶部給朕上的奏摺裡,就已經叫起了連聲苦來,又是說費錢又是說不便,可要是光天化日之下,這等行刺之事發生在諸卿之中任何一位身上,各位還會叫苦否?”
那說話的大臣被皇帝一番話砸得噎住了,說是也不好,答否則更不好,於是只能用求救的目光去張望同僚。眾目睽睽之下,當即就有三四名官員先後出列。
有彈劾陳瑛結交匪類以至於反噬其主的;有彈劾陽寧侯府家門不靖,該當撤銷世襲爵位的;有慷慨陳詞,說是陳瑛在西北立下大功,回朝之後反遭小人汙衊,如今更是莫名遭人行刺,該當令有司徹查的;而到了最後,那個御史彷彿是語不驚人死不休,把這幾日鬧得最是沸沸揚揚的陽寧侯府命案揭了開來,又把投書案加了進去,道是大理寺傳喚陳瑛原本就是胡鬧,那花團錦簇的一整篇文章到了末了,鋒芒直指向了御座下方始終一言不發的太子。
見皇帝先是眯著眼睛很有耐心地聽著,繼而臉上漸漸出現了陰霾,到最後目光不時往太子身上打量,垂在膝頭的手彷彿也在微微顫抖,宋一鳴心下稍安,目光便向大殿之外瞥了一眼。情知楊進周和晉王此時尚未到達,必定是被自己那一招棋絆住了,他更覺得今次的籌劃足有七八分的把握,當即瞥了一眼地上彷彿被人忽視了的金從旭。
果然,哪怕是幾乎所有人都忘了他,金從旭仍是瞅了個空子突然直起腰來,高聲叫道:“皇帝陛下,吾主已經將國中的叛逆收拾一空,如今絕對沒有什麼刺客潛入天朝上都,必然是有人冒用我國的名義行不法之事,伏乞陛下聖裁!”
第五百一十章 末日(七)
儘管並不是所有人都扎堆似的說話,但由於這裡冒出一個,那裡竄出一個,聲音此起彼伏,整個大殿中一眼看上去就彷彿在劇烈翻騰一般。面對這樣的亂象,張文翰皺了皺眉,本能地想要開腔鎮壓一下局面。然而,他那步子還沒邁出去,就只覺得手一緊。他低頭一看,就發現是一隻有力的手緊緊攥住了他的手腕,順著那胳膊往上瞧,赫然是杜微方那張毫無表情的臉。目光對視之間,他約摸看明白了幾分端倪,深深吸了一口氣就重新鎮定了下來。
待到那此起彼伏的聲音好容易告一段落,皇帝才低頭看了一眼御座下頭眼觀鼻鼻觀心似的太子,隨即淡淡地問道:“景仁,你有什麼話說?”
作為皇太子,第一次參加正旦大朝就碰到這樣亂哄哄的場面,太子看似小心翼翼地站在那兒,耳朵卻始終豎著傾聽後頭的動靜。儘管在還是荊王的時候就有這麼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