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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差不足畏。”張三爸道,“朝廷積弱,只會欺壓良善,天下有幾個好公差?”
何大憤道:“他們一個是東京‘千里神捕’單耳神僧,一個是霸州第一捕頭‘鐵閂門’霍木楞登,另外一個,卻仍不知是誰,只知是滄州名捕。前兩人各率衙役一百名,前來圍捕,都是六扇門中第一流的好手。”
張三爺慘笑了一下,又苦笑了一下,道:“以我們現在實力,可以對付他們四股人馬嗎?”
大家都說:“不可以。”
“燈火金剛”陳笑一向口直心快,還加了一句;“恐怕連對付其中一批都很難。”
張三爸舒了舒身子,道:“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蔡老擇即道:“先得要裹傷養傷,更重要的是——”
大家都搶著說:“吃東西。”
小女兒張一女還加了一句:“我都餓死了。”
這些人忙著逃命,已兩天半沒吃過任何食物了。
只有“大馬金刀”鄭重重依然眉鎖愁重地說:“師兄姊妹們一一喪命,我哪還吃得下?”
“就是因為他們已經犧牲了,我們更要吃;”何大憤說,“我們不僅為自己吃,也為他們吃。吃飽了,才活得下去;活下去,才有望有日能為他們報仇。”
“你不是跟小師弟張炭最要好的嗎?”蔡老擇故意激鄭重重振作起來,“他現在只不過是失散罷了,你要是餓死了,他可吃得飽飽的,人鬼殊途。陰陽相隔,你可見他不著了。”
鄭重重眼睛亮了。
他跟張炭是生死之交,在一群師兄弟裡,就算他倆最是要好。
“誰不想吃?餓都餓死了!”謝子詠撫腹慘兮兮地說,“現在哪來東西吃去?”
那是真的。
糧食都吃光了,不然,也掉光了。
這一路上餓莩遍野,民不聊生,加上這一帶荒山野嶺,哪有可吃的?
“是了。”張三爸頗為感慨地說,“這些年來,我們在江湖上混,還沒學會怎麼混頓飯吃麼!”
大家都笑了起來。
笑得很澀。
的確,這十幾年來,張三爸的地位漸高,“天機”組織在對付貪官汙吏時也從中取得巨利,大家都習慣了養尊處優的日子,對械鬥決戰並不陌生,但對如何在此荒涼之地填飽肚子,卻都束手無策。
何況,他們身上都負著傷。
大大小小的傷。多多少少的傷。或輕或重的傷。——還有受創最重的、疲乏的心。
你的頭是我的
包紮好傷口,他們開始去覓食。
“天機”素來講究聯絡訊號的,萬一有個什麼風吹草動,發現敵眾,即可放出旗花箭號、青蚨錢鏢,他們就會盡速回援。
他們本來以為找食的不是什麼困難的事兒。
一一他們打過最難打的仗,殺過最難殺的人,曾在三千大軍中刺殺一名敵將,曾星夜越過遍佈蛇蠍的大沼澤,曾在數百敵騎下僕身斬蹄,曾在箭雨槍林中盜取印璽。
可以說,沒有什麼事,是他們不敢為的,也沒有什麼事,是他們辦不到的。
可是,今天卻叫他們去找吃的。
霸州一帶,早因貪官採辦“花石綱”,而弄得餓莩遍野,民不勝擾,豪強專制,寡弱受凌,又逢大旱,慘不堪言。
這一眾奇士俠客,找來找去,找到入夜,還找不到可吃的。
山邊還有幾戶人家。
他們只好硬著頭皮去討食。
“我們自己都沒有可吃的,還會給你!”有些農戶以為他們是強盜,既畏懼又防範,不過見總算不是官兵,才比較放心。他們就算有貯糧,也早給官兵搜刮一空,留下性命已算僥倖了。
在他們心目中,強盜不過是狼,而軍兵卻厲於猛虎,遇上則屍骨全無。
他們想下田偷點瓜薯,但田裡一片枯焦,荒涼龜裂。
“唉,此地竟那麼貧瘠。”張三爸浩嘆道,“可恨的是,我們看那些狗官卻每餐大排筵宴,千名陪客,數百美女作伴,一個五品小官每一餐浪費的,至少夠三百個這些無告苦民吃上一年,就算我們平時大吃大喝,說來也太不知儉省了!”
梁小悲道:“所以我們‘天機’更不能給撂倒,更要為這些苦民伸張正義,奮鬥下去!”
“可是”,張一女再也忍不住了,“我們再沒食物入口,只怕馬上得要倒下去了。”
他們拍門,獵戶人家都不敢應門。
這幾人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