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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從小心把托盤裡的菜擺上桌子。輕喚道:“王爺,用膳了。”
子離回過頭來,嘴角那絲淺笑還在:“不知今天的味道如何?”緩步走過去坐下。
侍從盛了一小碗湯細心送到他面前,子離看看湯色,清亮如水。一勺喝下,鮮香甜美,待到嚥下去,卻似喝下一碗苦藥,澀得胃中一陣翻騰。
侍從小心瞟著他的臉色。笑容還在,只不過,似往常一般又僵在了臉上。心裡不由得又嘆了口氣。做了三年的開水白菜,竟無一次讓王爺滿意,卻又每日斷不了,急得廚房眾人團團轉。賞千金到處聘得名廚來邊城,仍做不出那種味道。沒喝完的湯端下去有廚子忍不住嚐了,不解地驚歎道:“端的是美味啊!”然而,這般美味合不了王爺胃口。換了幾批廚子也是一樣。也不見王爺發怒,就這般日日做了下去。
子離今日自已又動手盛了一碗,侍從一呆,撲的跪下:“奴才走神了,侍候不周!”
“起來吧,味道很好,以後不用再做這道菜了!”子離淡淡說道。瞧不出他是喜是怒。
侍從心裡惴惴不安。怎麼突然間說厭就厭了呢。不敢多問,低頭應下。
午膳過後,子離興步直進了院子,侍從趕緊地把狐裘披風給他披上。
雪下得更緊,不多時頭頂肩上便積上了一層雪料子。他隨手一拂,不多時又積上了。一絲苦笑帶上臉頰,他喃喃道:“砌下落雪如梅亂,拂了一身還滿。”看著冰封琉璃的世界不覺痴了。好半天從眼角餘光裡瞧到侍從凍紅了的鼻頭,淡笑道:“回屋吧,我小憩會兒。”
閉上眼他腦袋裡的思絮如亂雪般紛飛。父皇怕是不行了。臨南城大捷像是劑猛藥,興奮了神經,還上了兩天早朝,興奮之後病痛加倍,旬前宮中傳訊道:“王進湯藥小碗,只進流食。”今日報道:“噴藥,粒米未沾。”他心裡如火燒油煎,卻只能穩在邊城,不敢妄動。三年的準備就等著那一道催命聖旨來。
顧相傳言,南方無憂。然而這半年來,卻出現了軍餉糧草難以按時到達的情況。兵部以南方戰況為由解釋,詞語間謙卑,催急了便道已運至路上,總會晚上個把月。顧相言道:“兵部尚書抱病在家,事務多由成侍郎處理……” 子離心裡透亮,閉著眼想回風城要不了多久了。
風城冬日還能見著綠樹,大山環抱擋去了東北方的冷空氣,西北風吹到這裡已放柔了腳步。大隊車馬進了風城,欽差含笑來到車轎前溫言道:“王上早有旨意,三小姐一路艱辛,不必進宮謝恩了,李相思女若狂,還是早回相府團聚吧。”
阿蘿坐在轎內柔聲答謝:“大人一路辛苦了。青蘿在此拜謝。”
車馬在城中路口分開。相府侍衛家臣護著青蘿的車轎往相府行去。阿蘿這才又喚道:“劉英!”
“小姐有何吩咐?”劉英行到轎前問道。
“到風城了,解藥呢?”
劉英臉一紅,從懷中摸出個玉盒,雙手奉上。轎簾一掀,小玉似嗔似惱地瞟了他一眼,接過了盒子。遞給阿蘿低聲埋怨道:“就知道他那個主子!活該捉弄他!”
“算了吧,我還沒想跑呢。以後再收拾他們!”阿蘿吞下藥,一股熱氣散發到四肢,力氣慢慢恢復。
“小姐,回相府,老爺會不會……”小玉有些擔心。
回相府,李相會怎樣?阿蘿淡定地想,他不是老淚縱橫就是和藹可親,我不是劉珏這個平南王定下的王妃嘛。他不待我好點怎麼成?眼珠一轉,低聲對小玉說著主意。小玉眼睛慢慢開始放光。臉上飛起興奮的紅暈。
車轎緩緩停在相府門口。阿蘿下車時抬頭看了看相府高懸的牌扁。一絲笑意掛在臉上。早有家僕跑進內堂報訊。李相與眾夫人在大堂等候多時了。
李相由衷地佩服起家裡的這個三小姐,跑了三年還是把小王爺,哦,不,平南王迷得神魂顛倒。安清王回到風城就邀他過府。老王爺戎馬一生,性子直得很,吹鬍子瞪眼罵他:“快快把你女兒畫像送來一觀,看看是什麼樣的人讓我家的臭小子迷成那樣!千萬不要說長得像你!”
李相哭笑不得:“小女無畫像,人只是清秀機靈,撫得一手好琴,擅笛而已。”
怕是安清王也等得心急了吧。沒想到這個老三倒是最合自已的心意,不管太子與四皇子誰登基,安清王的地位卻是動搖不了的。青蘿嫁過去,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