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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蓬萊山大人”出身鄉野,大抵是不懂什麼禮數的,初時只是和五人打了個招呼,便自顧自地坐到一旁專注於手上的活計了。
估計這村夫根本沒對自己五人的身份有什麼明確的認知吧,大概只停留在“很不得了的大官”這樣的印象之上。不論如何,這無禮的舉動在平日裡也足以因任何一人的身份而將他下獄了。但此刻,他的另一重身份,讓五人產生了顧忌。再一想,或許是赫映姬其父為了考驗迎娶他女兒之人的心意而故作姿態,便趕快地收回了眼中的輕鄙之色,忍住不忿與被怠慢的怒火,只把他當做空氣晾在一旁了。
令五人愁眉不展的另有原因。
本以為這次終於可以直面赫映姬與之對話,便不怕這蓬萊山大人巧言令色再作陳詞推諉了,誰想到今日一番說項,不但未能向赫映姬表明心意,將其迎娶回家,竟是被反將一軍,讓自己騎虎難下。
“如果真的有那樣的心意,就把這些寶物帶來給私吧。”
……
……
平城京的下午時分,天色有些陰沉。
愁眉不展的五人自府邸中離開,大廳頃刻間變得安靜了下來。
輝夜取下了薄紗帷帽,先開簾子,走到莫茗編制竹具的小桌對面,跪坐下來。
莫茗沉吟了下,問道:
“那五樣東西……是真實存在的嗎?”
“私何必說謊呢?”
“哦,那就是存在的了。”莫茗喃喃自語著,將毛竹的細杆排列起來對穿而過。
“怎麼,”輝夜笑著,“你有什麼打算?”
莫茗搖了搖頭:“只是在想,你提出那樣的聘禮要求,萬一他們不止一個人得到了你所說的寶物,又該怎麼辦?”
“這是不可能發生的。”
“哦,這樣。”莫茗繼續忙著手上的事情。
“你……是不是生氣了?”
莫茗愣了一下。
“我為什麼要生氣?”
“撒,為什麼呢?”輝夜的回應顯然不算解答。
嘆了口氣,莫茗停下了手裡的活計,抬起頭看著輝夜的面容發著呆。
兩人相處的時間有一年多的時間,但相互間卻並不如想象的那麼彼此瞭解。
根據自己的估計,可能她的年齡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大得多,不能再以一副長輩姿態說三道四了。
或許正如她所說,自恃長輩的關懷和訓誡,從一開始就是自己的一廂情願而已。
但即使如此,也該說點什麼。
“或許你真的身份顯赫,尊貴無比,在你眼裡的寶物真的是世所罕有,但也……不該將那些東西當做……”
“嗯,私自有計較的。”
“也是,你……想必是清楚的,好自為之……”
自那夜少女的一番話之後,兩人之間距離更遠了。
莫茗的話變得越來越少,這一點……讓蓬萊山輝夜心中不是滋味。
果然那是個不太明智的選擇嗎?
可所謂不破不立,她也有自己的想法,總都是要去面對的東西,因為心軟的話是永遠無法做出改變的。
她看著莫茗又開始忙著手上的東西了。
從裝著毛竹、細枝、雜草蘆葦等的竹簍中取出一些細小的東西編織著。
三根細細的蘆葦,編成麻花辮一樣的形狀,編啊編,最後頭尾相續,取細竹絲打好一個節。
“這個送你。”
莫茗笑了笑,將編好的東西遞過。
輝夜因為這舉動而呆住了。
看著他遞過來的指環,又瞥了一眼他的表情。
如果放在往日,收下這種小贈品自是不在話下。但兩人剛剛談及的,卻是輝夜的聘禮問題。
莫茗的意思很清楚――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透過絕世的珍寶來證明一個人自己的心意,是荒誕無比的做法。
在這語境之下,莫茗丟過來了一枚雜草編織的指環。
莫茗所想表達的,無非就是――珍貴的財寶有可能是虛情假意,廉價的禮物同樣也能代表赤誠。
但看在輝夜眼裡,卻不由得多想了一些東西。
很可惜,片刻的破綻稍縱即逝而莫茗並未留意,回過神來的蓬萊山輝夜將雜草的指環接過。
攤開手掌,將指環單手託在手心處,輝夜再次看向莫茗時面上浮現出了玩味的笑容。
“怎麼,作為向私求婚的聘禮的話,這也太過廉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