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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形象。
妹紅不太敢與慧音先生搭話,這讓她有點沮喪。但其實,沒有人敢與上白澤慧音隨便搭話,她也是看在眼裡的,竟也因此鬆了口氣。
有時候不禁想,慧音老師是否記住了自己的名字呢?
答案難以肯定。
寺子之中雖有平民,但更多的是貴族甚至皇室旁親,大家無關於身份地坐在一起聽先生教書,為什麼先生一定要記住自己的名字呢?
妹紅愈加認真的讀書了,她想讓上白澤慧音記住自己,讓自己與她身旁這許多孩子區分開來,以證明自己是特殊的。
只是,在一次的授課中,完整回答出上白澤慧音提出的問題而受到了簡單誇獎的藤原妹紅,開始思考著――一切就僅止於此了嗎?
開課僅月餘的時間,她就已經成為上白澤慧音所教授的寺子中出類拔萃的存在。
如果藤原妹紅也像別的貴族女孩那樣逆來順受,容忍和接納著這個時代所附加在她身上的一切,大抵這也就是她所能夠追求的極限了。
但是,所有的一切都起源於不滿足。與別人不同,她是貪心的。
不但不願接受她的義務――嫁給皇室以維持藤原一脈與皇家的關係,還妄自想著希望和上白澤慧音的關係更進一步。
她不知道該怎麼做,這個聰慧的女孩在這方面意外的笨拙。
但也不算毫無頭緒。
想要成為朋友,首先就要將師生的不對等關係撇除。這個可怕的想法知易行難,卻一俟產生就在她腦海裡徘徊不去了。
連她自己也不知怎麼想的,在一次上課時,妹紅兀地從座位中站了起來,悠悠然地當著一幫瞠目結舌的孩子和一臉疑惑的慧音老師的面前走出了教室。
總之,試試看當個壞孩子吧?
這種想法在接下來受到的體罰中隨之湮滅了。
慧音老師的戒尺和頭槌都太痛了,她想著,果然這種方法是行不通的。
……
……
留給藤原妹紅停留在青春期的迷惘與糾葛的時間並沒有太多,被稱之為“赫映姬”的女孩就出現在了她的視野中。
寺子屋並不是從早到晚都在授課的。其中約有一半的時間,交由寺子們完成慧音老師佈置的任務――或是一些課文的抄寫,或是一些閱讀和背誦。
名為蓬萊山輝夜的女孩就是在此時到來了。
因為帶著薄紗帷帽,妹紅看不清楚輝夜的面容,但是,有關於赫映姬的傳說,在整個平城京之中都不是什麼新鮮事了。
蓬萊山輝夜――這個人擁有她所想要的一切。
無所顧忌的行事、傾國傾城的容貌、即使一言不發也會成為焦點的氣質、以及,最令她介懷的是――上白澤慧音的關注。
如果沒有最後一點,這位赫映姬也只會讓她稍微側目罷了。
但是……
為什麼?就連那個那麼厲害的上白澤慧音,也要去接近她?
難道就像蛾子與燭火,有的人其存在本身就是為了讓其他人趨之若鶩?就連慧音也難以免俗?
不難看出,慧音對這個赫映姬無比在意的態度。
好嫉妒,好嫉妒啊……
看著與那赫映姬傾談著的、上白澤慧音先生的身姿,和她不時露出的笑容,藤原妹紅暗暗握緊了拳頭。
……
……
蓬萊山府邸。
正二位左大臣多治比島,右大臣藤原不比等――亦即藤原妹紅之父、名震天下的陰陽師世家族長――安倍御主人、大納言大伴古麻呂、以及久違的中納言石上麻呂,皆跪坐於廳堂之上,面色愁苦。
幾人中隨便調處一位,都是官身顯赫,能讓他們聚集至此,又謹言慎行者,乃是何人?
一簾相隔,跪坐在對面的少女,是蓬萊山輝夜。
簾幕之後,正裝帷帽下的赫映姬,垂落的薄輕紗遮住她的面容。
大廳的另一側,是與這邊格格不入的畫面。
莫茗坐在一旁,兀自編著竹具。
他身旁放著許多不同粗細的竹片、木杆、花草之類的材料,放在幾個竹簍中。伐竹翁交給他的手藝其實不多,但觸類旁通總是可以的。這於其說是一門謀生手藝,於莫茗而言更像是平日裡的遊戲消遣。
但此刻他的心思自然沒有停留其上,手中緩緩地編織著細竹,卻在又皺著眉頭想著什麼。
五人並沒有向這邊投來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