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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的吳世傑還大把花著家裡的錢,在法學院念一個昂貴的學位,除了寫論文寫得辛苦,日子過得也算逍遙。他聽程致研說起W酒店的組織結構,發現管家部的職銜,十個裡面有九個以maid(女傭)結尾,最後剩下的一個也是Valet(男僕),便信口給致研起了個綽號叫“丫鬟”,而程致研也投桃報李,開始管吳世傑叫“吳媽”。
從法學院畢業之後,吳世傑在曼哈頓一間律師事務所賣了一年零九個月的命,差點害上慢性心肌炎。那場病讓他老孃心疼得不行,他便乘機辭職回國,拿了家裡的錢,做起了國際貿易,簡而言之就是把廉價的國產腳踏車倒賣到美國去,小賺了一票之後,又簽下了幾個美國品牌的代理權,把專業競賽級腳踏車販到中國來。
現實中能把興趣愛好和工作完美結合的人並不多,而吳世傑可以算是幸運兒之一。他的生意做的並不很大,充其量也就是一國際倒爺的身份,但每天做的卻都是他喜歡的事情,還藉機結識了許多同道中人,組織了一支騎行隊,總共二十來個人,以他的專賣店為大本營,每週一次市郊範圍內的小活動,每季度搞一次跨省的大活動。數月之前,程致研調到上海工作,很快就被他納入騎行隊麾下,就連查爾斯和貝爾納也在他店裡買過車子和裝備。
是日清晨,兩人約好從程致研租住的公寓樓下出發。天還只是微亮,飄著細碎的小雨,很快就烏雲密佈,豆大的雨滴落下來,不一會兒路面就積水了,泥水開始濺到後背上。他們被雨水和泥水澆得渾身溼透,氣溫只有二十度出頭,頂風騎車,倒並不覺得冷,只是樣子狼狽的狠,毫無形象可言,一路上別人看他們的眼神,好像見了才從動物園裡出來的狼。
行至歷峰大廈樓下,程致研把車交給吳世傑,就去上班了。他渾身溼透,鞋子的水多的可以養魚,幸好時間尚早,辦公區大堂幾乎沒什麼人,只有打掃衛生的阿姨看著他忍俊不禁,牽防暴犬的保安如臨大敵的要求他出示證件。直至走進電梯,他才鬆了一口氣,卻不曾想裡面已經站著一個人,竟是司南。
她看起來神清氣爽,身上是一件白T,和一條短的不象話的灰粉色運動熱褲,斜揹著一隻粉色Mulberry書包。
“早。”她主動打招呼。
“早。”他回答,轉過身對著電梯門,以免和她面對面。
從大堂到天庭辦公樓層的那幾十秒,長的像一個世紀。電梯門是鏡面金屬材質,清楚地映出轎廂裡的兩個人,溼透了的黑色騎行服緊貼在他身上,頭髮上的水滴下來,沿著脖子滑進領口,她臉上倒沒有什麼特別的表情。
“這個禮拜上早班?”他隨便找話說。
“不是,”她回答,“神經衰弱,睡不著。”
他點點頭,又沒話講了。兩人同時抬頭看電梯面板上的數字。
“你每天都騎車上班?”稍頃,她開口問。
他點點頭,心裡補充,一般不在這樣的天氣。
“你知道哪裡買腳踏車比較好?我也想買一輛,前一陣跑步把膝蓋傷了。”
他想說,騎車對膝蓋也挺傷的,脫口而出的卻是:“你什麼時候想買,就來找我,我帶你去。”
電梯停在員工更衣室樓層,門開啟,她對他笑了笑,說了聲:“好啊,謝謝。”就走了。
工作時間,他一向是非常注意儀表的,用吳世傑的話來說就是,從地上揀個鐵圈兒,隨時都能去禮堂結婚。平常雖然也是穿騎行服上下班,卻從未狼狽至此,這麼不巧就給她撞上了。
7
也就是在那一天,名媛何蘇儀帶著她的婚禮策劃師來天庭酒店看場地。
何蘇儀大約三十五歲左右,在本城國際頻道做一個名人訪談節目。她不喜歡人家把她當作是媒體人,自稱是舊上海豪門何裕容家族的後人,常常拿這一背景出來做做文章,彷彿當主持人只是一種消遣,名媛才是她終身奮鬥的事業。數月之前,她與某網際網路公司總裁公開了戀愛關係,繼而又宣佈婚期,定下了W天庭的主宴會廳,以及三百人的西式晚宴。
何名媛到達天庭時,已近中午,由公關部和餐飲部出面接待。程致研曾與她有過一面之緣,收到訊息,便也上去打了個招呼。
大雨稍歇,天依舊是陰的,歷峰大廈第八十四層,挑高七米,面積逾五百平的主宴會廳如神殿般華麗肅穆。
餐飲部來了一個宴會銷售經理,公關部則是關博遠親自出馬,近身陪伴。
何蘇儀遠遠看到程致研進來,便對他笑,朝他伸出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