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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出尚未開始,每天都要去東方藝術中心排練。司南受邀去看了好幾次,他收到樂迷送的鮮花和禮物,也多半轉送給她,很快堆滿了她的辦公桌。
就這樣,一時間傳言更盛。十月初,Freidman與本城交響樂團第一次公開排練,音樂學院組織了數十個學生觀摩,事後難免就有些照片流傳到網上,很快就有人開始猜測,照片裡那個和他一起坐在琴凳上的是誰家的閨女。
戴安代表經紀公司作出反應,她告誡年輕的大師,如果不是當真打算戀愛,就不要這樣公開出雙入對,給媒體制造機會。隨後,天庭公關部也收到了同樣的提醒,口氣或許和緩一些,但意思是一樣的。
關博遠來向程致研請示,是不是要把司南從那個接待任務裡撤出來?
說這話時,恰好查爾斯也在。程致研並未立刻回答,等著看大老闆如何反應。查爾斯卻也饒有興味的看著他,等著他給關博遠一個答覆。
程致研只得保持中庸,讓關博遠開個會,把經紀公司的意思傳達給每一個負責接待的工作人員,雖不能保證完全沒有此類狀況發生,但至少當事人不能是天庭的員工。至於撤換某個特定的人,倒也不必如此興師動眾,以免外界又有更進一步的猜測,倒把原本捕風捉影的罪名給坐實了。
對這樣的處理方式,查爾斯似乎是滿意的,哈哈笑著說:“你不能不承認,她這樣一個人是很有用的,沒人能拒絕她,不管是出於欣賞、愧疚,還是憐憫。”
查爾斯沒有提到司南的名字,但在座的人都知道這是在說誰。程致研一時愕然,花了整整一秒才徹底明白這番話裡的意思——僱傭司南,對她好,只是因為她很有用,並無其他。他突然有些難過,是為她,又像是鬆了一口氣,為他自己。
那天傍晚,他又上頂樓停機坪去拍照片,在上行的電梯裡遇到司南。
她沒有穿制服,身上是一件白色斜肩裁剪的連衣裙。他曾在樓下Lanvin的櫥窗裡看到過這麼一條裙子,款式相同,顏色是深紅的,價格想來不會便宜。相比那條紅裙,眼前這件白的更適合她,襯得她膚光如雪,骨架纖小,燈光對映下,裸著的左肩上有一朵柔和的光暈。
“下班了?”他問她。
她點點頭,嗯了一聲,然後說:“Alf請我去隨星閣吃晚飯。”
Alf?他心裡想,很好,已經開始叫暱稱了。隨星閣是設在厲峰大廈頂樓的私人俱樂部,會籍制度嚴格,但對於鋼琴大師來說,根本不是什麼難事。
“晚飯?”他看看手錶,“現在才五點一刻。”
“他說他還是紐約時間。”
“紐約現在是早上。”
“我這人沒什麼常識,”她笑著自嘲,表情很俏皮,“我是不是打扮過頭了?”
“沒有,”他看看她,“你這樣穿很漂亮。”
“謝謝,”她也看著他,粲然的笑,“你到幾樓?”
“頂樓,”他回答,“我去停機坪。”
“去拍照?”她指指他手裡的三腳架和照相機。
“對。”他點點頭。
電梯升到頂樓,兩人一起出來,走到隨星閣門口,她對他說:“我到了。”
跟她道別時,他聞到淡淡的桃子香,清而不甜,不像是香水,也不像脂粉的味道。
而後他去爬那三十六級臺階上停機坪,在那個銀色記號上架起三腳架和照相機,他單腿跪下,看取景窗裡那一幅熟悉的風景。微涼的風不斷吹過來,但那一絲桃子的香味卻始終不肯散去。
18
程致研聽見身後高跟鞋的聲音漸行漸近,才知道那吹拂不去的味道並非出於錯覺。
他一直沒回頭,直到司南走過來,蹲在他身邊。他轉過頭看著她,發現她眼睛虹膜的顏色很深,幾乎與瞳仁彌為一色,好像一望見底,又好像不是。
“我到的太早了,隨星閣一個人都沒有,”她開口解釋,“你在拍什麼?讓我看看行嗎?”
他沒理會她的要求,只對她說:“穿裙子就不要蹲著,難看死了。”
她很聽話的站起來,撫平了裙子,挨著他就要跪下。他讓她等等,把搭在欄杆上的西服外套拿下來,疊了疊,墊在地上。她靜靜地對他笑,跪在他的衣服上面,湊近了去看取景器。
初秋,晴空遼闊,絲絲柔淡的雲已染做緋紅,整個城市正以一種肉眼可及的速度,沉入綿綿暮色。
“我們這樣跪著像不像拜天地?”她突然問他。
他側目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