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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威不幹了:“你咋地啊?還想兩毛錢韭菜拿一把咋地?別跟我磨嘰了,快說吧!”
田尋說:“別的不敢說,這內務府造辦處的東西我還是見過一些的,從來就沒見過內務府造辦處把自己的大號印在東西的底款上,憑這點來說,這東西也不可能是內務府出來的。”
老威笑著說:“要不咋說你是內務府差人的後代呢?那真叫個一針見血,在這點上咱倆的觀點還是一致地。”
田尋見老威居然知假買假,感到很意外,說:“你既然知道東西是仿的為什麼還買?那個老頭兒不明擺著是個‘冒兒爺’嗎?”
老威嘿嘿笑了:“我花的也是假的價錢吶!這東西雖然不是清中期的,但大小也算是個清末的仿品,那老頭想把我當‘二桿子’蒙,我咋能上這個當呢?哈哈!”
田尋一聽,也笑了:“行啊老威,這麼說再狡猾的狐狸也敵不過好獵手不是?”大夥哈哈大笑,老威也很是得意。
田尋說:“你花了多少錢收這個東西?”
老威伸出三根手指。
田尋說:“三百?那不多。”
老威臉上變色:“三百?你當是廢銅啊?三千!”
田尋聽罷,仔細看看手裡的香爐內壁,又看了看老威的臉,嚥了口唾沫,慢慢把香爐放下,臉色十分凝重。眾人一看不對勁,都不說話了。
老威心裡一咯噔,說:“哥們,你是不是想說啥?”
田尋看著老威的臉,說:“那我可就直說了。”
老威有種不妙的預感,說:“你……你說呀!”
田尋說:“三千塊錢收個清末的香爐,說真的,的確不貴。”老威長出一口氣,照著田尋前胸就是一拳:“你逗我是不?那你把臉拉這麼長幹啥?嚇我一跳呀你!”
周圍眾人也都笑了。田尋卻慢悠悠地說:“可三千塊要是收個解放後期的仿品,那就賠了。”
屋裡一陣尷尬地沉默。
老威覺得嗓子眼有點發幹:“你是說,這香爐……是解放後期的假貨?”
田尋又仔細看了一下香爐的內沿,說:“這香爐仿的是清中期的樣式,說實話仿得不錯。首先從底下這‘康熙年制’雙行四字行楷款來看,一般多見於官窯,但就是在官窯也很少見,官窯大多是‘大清康熙年制’雙行或三行楷書款,可是少見並不等於沒有,但它下面的‘大清內務府造辦處’八個字就有點畫蛇添足了,只有光緒時期之後朝廷動盪,才有一些仿品敢這麼整,要是在清中期是沒人敢的。”
老威說:“是啊,所以我才覺著這玩藝應該是清後期的仿品。”
田尋說:“這東西仿的很有意思,它為了讓人認為是清末的仿品,所以加上了‘大清內務府造辦處’幾個字,在之後很少有人願意加這句話,要仿就仿清中期的東西,因為那時候的東西比較值錢,一加上這幾句,就變成了清末仿清中了,價值打折了很多,但造假之人抓住了買主一個心理。”
旁邊的人都問:“啥心理?”
田尋說:“年頭越古的東西越值錢那是不假,但同時大家鑑賞時投入的注意力也就越高,生怕一個走眼吃了大虧。而近代的東西既不是太值錢,也不是太沒價值,所以大家在買的時候反而放鬆了警惕,都以為誰造假不挑值錢的造?這段時期的古董就成了大夥鑑賞的薄弱地帶。再有就是這個‘康熙年制’雙行四字行楷款,這個款倒是做的很像,是真正康熙年的官款。”
老威說:“老田,這就是你露怯了。你沒覺著這底款有貓膩呀?”
田尋說:“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說‘康熙年制’的制字應該是繁體的上制下衣,對嗎?”
大家也都附和著說:“對啊對啊!”
田尋說:“這個簡體的‘制’字在康熙字典裡就有,並不是說中國的簡體字都是解放後才出來的,很多字在清朝時甚至更早就開始用了,因為那時的人已經覺得有些漢字太複雜,於是就偶爾用些簡化的。比如明朝時期的刻印本《水滸傳》裡,赤發鬼劉唐的‘劉’字就已經用上了文刀劉而不是卯金刀劉,這就是早期的簡化字。這麼寫款的東西雖然不多,但並不代表沒有。”
老威有些不服氣,他說:“我說哥們,你光憑一張大嘴推理,就說它是解放後的仿品,也有點太武斷了吧?得拿出點真憑實據來呀!”旁邊人也都七嘴八舌地說。
田尋微微一笑,端起香爐,把爐口對著老威的臉說:“你仔細看看爐口裡面最靠邊的位置,有細細的一圈打磨痕跡,是因為它的胎做得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