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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欠直打,認命的和風抓抓發癢的頭皮,三兩下解決她遲到的晚餐,雖然此刻是早上六點三十五分。
一些“不算”朋友的朋友老愛在一大早鬧她,要是不努力適應這些突發狀況,她早晚會神經衰竭地成為時下潮流的趴趴熊。
“大作家,你來幫我瞧瞧哪一種材質較易取得。”翻開一頁頁令人眼花撩亂的彩色圖鑑,她無法下決定。
“別叫我大作家,還有把你腦子裡的構思挖出來我聽聽。”她又不是神。
何向晚大略地形容了一下。“我好想開始下刀,手都不由自主地興奮。”
“瘋子。”她斜脫了一眼。“釩鉛礦如何?硬度只有三?”
她瞧了瞧不滿意。“血的顏色不符合我要的感覺,不夠黑暗。”
“硫銻銅銀礦和深紅銀礦都傾向黑色,如何?保證讓你灰頭土臉。”她不太有精神地隨便一點。
反正她也不懂,隔行如隔山,員要她出意見不如問她一章小說幾個字,標點符號算不算是汙字數錢。
天色好亮,正是她愛睏的時刻,誰有力氣理她的氫酸鈣鈕鉀,隨便去路上撿塊破木頭不就成了,不是說心中有佛,處處皆可成佛,何必自費功夫去挑硬得要命的石頭來自找苦吃?
要不是世上鮮有三尺高的鑽石巖,否則她會建議去搬一塊回來慢慢雕琢,十年、二十年總會磨出一座佛。
“不好,不夠深沉剽悍,我要更能震撼人心的剛硬,最好如死亡的顏色。”帶著血腥味。
死亡?她像看白痴地輕嗯一聲。“小姐,等我死了再幫你找。”
她現在還在彌留狀態。
“和風,你在詛咒自己嗎?”似乎真的吵到她了,瞧她一臉不濟,昏昏欲睡。
“不,我在詛咒你早死早超生。”因為同在地獄裡。
“嘴真壞,我不該依賴你的三流直覺。”輕嘆一聲,她將書關了起來。
“好意思說我三流,是誰像長了癇瘡直往我這裡奔,我沒怪你干擾我的睡眠就該偷笑了。”她還沒把小說裡的尖酸刻薄發揮出來呢!
“我……”
和風揚揚手自認倒黴地說道:“去找九樓的活百科全書,她比我有學問。”
對喔!可是……“我和她不熟,怎好去麻煩她。”
“你再說一遍,我沒聽清楚。”挖挖耳洞,她的手已掄成拳。
“你知道我一向很少出門,全大廈我只認識你和憐憐,偶爾拜託了香居的素素幫我拿點藥……”其他是點頭之交,少有往來。
何向晚抱歉地一笑,像是安撫她顯而易見的怒火,快要殺人似的。
“你的恐龍期經紀人呢?她死到哪去了?”她是全球搜查特派員嗎?
“她最近去相親。”連她都找不到人,說不走過些時候會收到帖子,禮到人不到。
“相親?!”好大的笑話。“你確定地球上還有另一頭公恐龍?”
那副長相不是她在嫌棄,人高馬大又黑黑壯壯。脖子出奇的細長,好像佛羅紀時的長頸雷龍,任何一個女孩站在她身邊都可以小鳥依人。
五官不算難看,組合起來沒嚇哭過小孩,頂多嚇傻了,七月半時不能在外面走動,尤忌夜晚出沒,將近一百公斤的體重總是哈、略、哈一一一恐龍的步伐,人未到雞聲先到,地面會有強烈震動。
叫人想砍上帝一刀的是她有出奇優雅的教養,甜美的黃鶯軟腔,實在讓人很難聯想成同一人,只能說這個玩笑開大了。
能想象一頭恐龍勾起壯壯的小指喝咖啡,輕聲組語的咯咯輕笑,粉色套裝內是祖母時代的營絲襯衫嗎?
只看了一次她就不敢領教,倒盡胃口地連一個字也寫不出來,腦海裡浮現一群恐龍在跳大腿舞,因此把地表跳碎了才絕種。
“別太缺德,柔柔可沒得罪你。”真是的,一張嘴比刀還利。
是了,恐龍居然取了個絕對女性化的名字——溫柔柔。“四維八德我從缺,此乃天性。”
不然她怎想得出奇奇怪怪的人物個性。
“算我怕了你,你能不能幫我聯絡倪小姐?”有顆金頭腦不善用太可惜。
“倪小姐?你也太客氣了吧!”她都叫聲死書呆,反正那人迷糊得很。
因為寫作上的需要,不愛外出的她就直接要九樓的鄰居從圖書館把書拿回來,她參考完即歸還,省去借書的手續還要填一大堆資料。
有時寫到一半資料不全,凌晨兩點照樣打電話挖她起床,解決了問題才準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