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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純粹是嫉妒。那天夜裡我們做了,我小心翼翼地撫弄著她光滑的後背,有點歉疚。因為我從未對她提起過天楊。我甚至跟她提起過方可寒,但是沒說過天楊,我跟任何女人都沒提起過天楊。沒結婚的時候,有次安妮問我,初戀是什麼時候。我說小學三年級。她開心地大笑。我並沒有撒謊,但我也沒有說實話。
安妮一點一滴地撫摸著我,“Tony,我愛你。”她的普通話像所有香蕉人一樣成問題。我媽最不能接受的就是她叫我“Tony”,後來她睡著了。我摟著她,看著黑暗的天花板,在那個夜晚開始審視我的人生。
我出生在一九七八年,二○○一年大學畢業,開始上班,遇上當時在北京學中文的安妮。結婚,考雅思,移民,那時候——二○○二年底,是透過安妮的一個朋友的關係,在一間香港人開的、只有五個員工的小會計事務所打雜,超時工作拿不到加班費,幫老闆娘接孩子放學也在我的職責之內——正是因為這個才學了開車,可當時只有做下去,需要存一點錢才能繼續去讀研究生。二十四年,就做過這些事情。
那麼天楊,你現在在哪兒?
至於我,你曾經拼了命地去愛的我,正在一個你不知道的角落裡苟活著。沒錯,還年輕,人生才剛剛開始,也就是說,剛剛開始苟活。也許我們現在的生活都對不住我們曾經迸發過的決絕,但這是事實。天楊我想你,那個晚上我突然如此想你,我想也許你現在的臉上也有了苟活過的痕跡。我們這些苟活的人,喜新厭舊是我們的DNA密碼,你同意嗎?讓接受過的所有教育,所有文明,所有與崇高有關的一切在大腦裡重組,使它們服務於我們最原始最動物的慾望,你同意吧?回憶起那段化腐朽為神奇的日子會覺得那太不像自己了,你同意吧?所以天楊,看在我們曾經相愛的份兒上,如果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