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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不出來。
她整個人定住了,姿勢怪異。痛得冷汗直冒,哭又哭不出來。
“你怎麼樣?忍住,痛一下就好。”他蹲下身子,打量著鞋跟被卡住的地方。
她微微愣了一下,從不覺得他的聲音聽起來也可以這麼溫柔。彷彿春風熨過她起褶的心。
這麼一恍神間,他的手握住她光潔的小腿,跟她想象的一樣,他有一雙修長有力的手,指腹柔軟,被他握住的肌膚燙得像著了火,火勢迅速蔓延,她臉紅心跳,耳朵眼裡麻癢得好像有無數螞蟻在咬。
那一剎,她忘了疼痛,忙不迭地抽腳。
“唉啊——”一聲慘嚎。
恩榆站立不穩,上半身朝扶欄外面摔下去,腳卻還卡在樓梯裡面。
她嚇得臉色慘白。這下,完蛋了,不落個身首異處,起碼也是個腳踝脫臼。反應慢半拍,已經有一雙手臂橫伸過來托住了她的身子。
“你不要命了!”一聲怒吼。
她眨眨眼,嚇得錯亂的心臟還未歸位,又被他吼得急跳起來。
“我……我……”
他到底心軟,不忍繼續苛責,哼一聲,斂去眸底急怒之下噴出的烈焰。
“站好了不要動。”
桑恩榆不敢再動,直愣愣地站著。
他皺眉,“扶住我的肩膀。”命令的語氣。
她遲疑了一下,自己的手上滿是鐵鏽,“呃,我抓住欄杆就好。”兩隻手從背後緊緊抓住欄杆。
他抿了抿嘴角,抿得好不是滋味。繼續蹲低身子,他的手重新握住了她的腿。
她心裡一顫,轉過臉去。
他的手掌慢慢下移,移到她皎白纖細的腳踝上,她的心頓時揪住了。
金振希深吸口氣,用力——
腳鞋分離!
呼——恩榆身子一軟,順著欄杆滑坐下來。
高跟皮鞋“啪”的一聲從懸空的鐵梯下面掉落在地,鞋面已經扭曲得不成樣子了。
“你以為這裡是走秀舞臺嗎?還穿高跟鞋?”
她不說話,只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他。
金振希暗暗有些著惱,站在陌生人的立場,他對她是不是有些緊張過頭了?
“家裡沒有藥,我送你去醫院吧。”他轉過身子,蹲在她身前。
“我……”她深吸一口氣,“可以自己走。”
他並不堅持,下樓撿了鞋子,再退回來,慢慢套在她的腳上,然後,將她的手拉過來搭在自己肩上,騰出一隻手扶住她的腰,“走吧。”
她身子一緊,心跳得飛快。趕緊低下臉,怕他看到她的失態。
細若蚊蠅的聲音在他耳邊輕輕道:“謝謝你。”
他聽見了,卻好像沒有聽見,臉上的表情波瀾不興。她忽然覺得心裡很不是滋味。
慢吞吞地站起來,不得已將大半個身子掛在他的身上,一股混合著菸草與油彩味道的男性氣息撲鼻而來,她深深吸嗅了一口。久違了啊,她的畫筆,她的顏料。
“你幹嗎?”
“嗯?”她慌忙睜開眼,正對上他若有所思的黑眸。
她漲紅了臉,羞愧欲死,“我……你、你大概不知道,我以前也是學畫畫的。”
“那又怎樣?”
“你……的身上有油彩的味道。”
她結結巴巴地說完,他“哼”一聲,臉色陡然變得極差。
恩榆咬住下唇。她知道,她說錯話了,就像醫生最討厭人家說他身上有藥水的味道一樣,畫家應該也不喜歡別人說他身上有油彩異味吧?
但她不敢說,她其實好喜歡、好喜歡。
一路上,空氣裡瀰漫著異樣的沉默。
有好幾次,她想說些什麼,都被他幾近嚴肅的面部表情給逼退了回去。
她隨著他慢吞吞地往前走。
他的手還扶在她的腰間,她的頭靠著他寬厚的肩膀,他握住自己手臂的那一隻手,白淨細膩,指骨修長。她盯著他的手指,那一剎,她真慶幸他握住的不是她的手,因為,她的掌心裡已佈滿綿密的汗珠。
從醫院出來之後,她原以為,他責任已盡,最多是打個電話讓子謙來接她,沒想到,他仍然會耐心地扶著她坐上環村小巴。
“你現在一定沒有心情繼續參觀木屋了吧?”在漫長的沉默之後,突然聽他說出這樣的話語,不能不說讓她受寵若驚。
她提著那隻受傷的腳,眼睛發亮,“這麼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