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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發出一聲呻吟,緊握住手臂,狼狽地跌倒在地上。陽光從東方露出了一點邊,透過厚厚的雲層,人類看不到,可他卻能清楚感覺到它可怕的威力!
一雙整潔的靴子出現在他面前,他順著它抬起頭看上去,埃爾弗站在那裡,看上去有些驚訝。“哦,傑拉爾德,你怎麼會在這裡,太陽就要升起來了。”
傑拉爾德倒在地上,這個角度看上去,埃爾弗像是能拯救一切。那人看看天色,把他從地上拉起來,塞進馬車。太陽的威脅退去,傑拉爾德小小松了口氣,埃爾弗觀察著他的表情,並沒有問他發生了什麼。
他把他帶到房間裡,“親愛的傑拉爾德,看來今天我們得共用一個棺材了。”他把蓋子推開,“有點擠,就將一下吧。”
傑拉爾德不情願地看著那個棺材,他不想和那個傢伙如此親密地躺在一起,但他實在不想呆在外面。埃爾弗坐進去,朝他做了個邀請的手勢,傑拉爾德慢吞吞地走過來,和他一起躺進去。
埃爾弗蓋上棺蓋,周圍陷入一片黑暗。空間相當侷促,傑拉爾德不舒服地動了動,他的同伴抱怨,“別亂動,我知道你不舒服,我也不舒服,好啦,說說看,你這是怎麼了?如果你說你被趕出來了,我得說我一點也不為此感到驚訝。”
傑拉爾德忍耐地沉默著,他可以清楚感到埃爾弗說話時身體的震顫,這個人在他最糟糕的時候出現在他面前,避免了他現在呆在外頭被陽光暴曬,他在他最孤獨無助的時候伸出援手,他不情願地承認,在他看到他那一刻,他是感到喜悅的。
雖然這個人殘忍又任性,冷酷又自私,可是……
埃爾弗摸摸他的頭髮,傑拉爾德僵了一下,對方柔聲說,“你不需要那麼難過。”
傑拉爾德以幾乎看不到的動作點了一下頭,是的,雖然他憎恨他,可是他需要他在身邊,他需要某個人向他表示關切和親密,不然他不知道該怎麼度過那最糟的時光。
兩個人分享一個棺材並不像想像中的那麼糟,至少睡著後便什麼也感覺不到了。傑拉爾德張眼睛時,天已經黑了,埃爾弗躺在他旁邊,並沒有獨自離去。“晚上好。”他說。
“晚上好。”傑拉爾德說,推開棺蓋,跳出來鬆動了一下筋骨。埃爾弗觀察著他,開口道,“你會離開你的家庭,傑裡,是可以理解的。這些天你發生了不小的變化,你自己感覺不到嗎?”
傑拉爾德沉默地看著他,埃爾弗繼續說下去,“你變得很出眼,傑拉爾德,像你變得渴望鮮血一樣,這種變化也是必然的。”
“是嗎。”傑拉爾德回答,並沒有對他表示公然的漠視,但也談不上怎麼關心。
“像豹子身上的花紋,狼的利爪,又或者孔雀的尾巴,這是在自然界生存的自身條件。”埃爾弗說,“外貌,是我們獵食的餌。”
傑拉爾德沉默地坐在椅子上,旁邊埃爾弗喋喋不休的說話,這對他沒有任何意義,像那些流過的時間。他對他的感覺難以形容,他是他的初擁者,他們之間有過無人能及的親密交溶,他身上流著他的血。他們體驗同樣的感覺——對血的渴望和對陽光的懼怕。他們同是被塵世排斥的存在,他們分享同一個棺材,當和他在一起時他可以坦然入睡。他是他的同伴,瞭解他一切邪惡的、難以啟齒行為的唯一的同類。
可他們又是截然不同的。埃爾弗根本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他不知道他的怯懦和恐懼,不知道他面對的一切問題,他甚至根本不想了解,他只是幸災樂禍地看著他的墮落和痛苦,大聲嘲笑他,在這一方面,這個人全然陌生,他們是兩種完全不同的人。
“老鼠的血起不了任何作用,真是糟糕,你的傷還沒好,臉色也很糟糕,”埃爾弗說,“跟我去吃點東西,傑拉爾德,那會讓你的傷迅速好起來,頭髮恢復光澤,這是我們生存的必需品。”
“不,我不去。”傑拉爾德說,從椅子上站起來,像在防備什麼一般站到牆邊。埃爾弗感到一陣怒火,想大聲諷刺他一番,可是傑拉爾德的表情讓他說不出話來。他臉上有一種冷淡與疲倦,沒有之前激烈憤怒的反抗,一副倦怠的樣子。
看到他沒有再說什麼,傑拉爾德開啟門走出去,埃爾弗沒有去阻擋或詢問,因為他的表情寫明瞭他想一個人待著。
天快亮的時候,傑拉爾德回來了,埃爾弗不知道他去了哪裡,他看上去也沒有向他解釋的意思,他沉默而冷淡,身上濺了不少泥灰,埃爾弗嘲諷地想著他不知是不是跑到貧民區去找老鼠了,他可以確定傑拉爾德沒有吸人血,所以看上去一副無精打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