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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者是受詛咒的。不過哪怕他們真是睿智的,他們也沒有大聲說出來。血鴉公爵有多少隻眼睛?這謎語流傳著,伊戈在舊鎮聽過——一千隻,再加上一。
六年前鄧克在君臨城親眼見過他,那時他騎著一匹蒼白的馬走上“鋼街”,身後跟著五十名鴉齒衛士。那是在伊里斯國王繼位鐵王座、任命他為御前首相之前的事;即使如此,他仍然一副嚇人的形象,一身血紅與煙色,“黑姐妹”掛在胯間。蒼白的面板和骨白色的頭髮讓他看起來像一具活屍,臉頰和下巴上一道紅酒色的胎記伸展著,據說像一隻紅烏鴉,但鄧克看到的只是褪色面板上一塊形狀古怪的大斑點。他死死地盯著,結果血鴉察覺了;國王的巫師在經過他時轉身打量了他。他有一隻眼睛,而且是紅色的;另一隻是空空的眼眶,那是“酷鋼”在紅草原給他的禮物。然而在鄧克看來這兩隻眼睛都彷彿穿過面板直看到了他的靈魂本身。
儘管炎熱,這記憶還是讓他顫抖了。“爵士?”伊戈喊道。“你不舒服嗎?”
“沒有,”鄧克說。“我就像它們一樣又熱又渴。”他指向路對面的田野,一壟壟甜瓜正在藤蔓上枯萎。路邊羊頭草和叢生的魔鬼草仍然頑強活著,但莊稼長得遠不及它們那樣好。鄧克完全明白這些甜瓜們感受如何。艾蘭爵士曾說從沒有僱傭騎士會口渴。“只要他有一頂頭盔來接雨水就不會。雨水是世上最好的飲料,孩子。”但是,老人從來沒有見過像這樣的夏天。鄧克把自己的頭盔留在了堅定塔,要戴它的話會太熱太重,而且也沒多少寶貴的雨水來用它接。在就連樹籬也變成棕色、給烤乾要死的時候,一個僱傭騎士能怎麼辦呢?
也許等他們走到小溪他可以泡個澡。他微笑了,想著那會有多愜意——直接跳進去,渾身溼透地冒出頭,水從臉頰上和纏結的頭髮上流瀉下來,上衣溼透粘在面板上。伊戈可能也會想要泡一泡,雖然男孩看起來很涼快乾爽的樣子,更像風塵僕僕,而不是汗流浹背。他從來都不怎麼出汗。他喜歡炎熱。在多恩他赤裸著胸膛到處跑,曬得就像個多恩人。鄧克對自己說,那是他的龍王血脈。有誰曾聽說過汗流浹背的龍呢?他本來也會樂意脫下他自己的上衣的,但那不成體統。一個僱傭騎士可以光著身子騎馬,如果他這麼選擇;除了自己他不會讓別人丟臉。但如果你發誓效忠某人之後就不同了。當你接受一位貴族的肉和蜜酒後,你的一舉一動都體現著他;艾蘭爵士曾這麼說。要始終做超出他對你期望的事,永遠不要達不到期望;永遠不在任何任務或艱苦前畏縮。最重要的——永遠不要讓你所效勞的主人蒙羞。在堅定塔“肉和蜜酒”意味著雞肉和麥芽酒,但尤斯塔斯爵士自己吃的是同樣平平無奇的食物。
鄧克一直把上衣穿在身上,任自己汗流浹背。
“棕盾”班尼斯爵士正在老木橋那裡等著。“你們總算回來了,”他喊道。“去了這麼久,我以為你們拿了老頭的銀幣逃跑了。”班尼斯坐在他毛髮亂糟糟的矮種馬上,嚼著一卷酸葉子,那讓他的嘴裡看上去像是充滿鮮血。
“我們不得不一直走到道斯克才找到酒,”鄧克告訴他。“海怪一族洗劫了小道斯克。他們搶走了錢財和女人,沒帶走的則有一半給燒掉了。”
“那個戴貢·葛雷喬伊想被吊死,”班尼斯說。“唉,但誰能去吊死他呢?你看見老‘夾腚’佩特嗎?”
“他們告訴我們說他死了。在他試圖阻止鐵種們帶走他女兒時他們殺了他。”
“老天啊,”班尼斯扭過頭啐了一口。“我見過那女兒一次。你要是問我,我得說為她去死可不值。那傻瓜佩特還欠我半個銀幣呢。”棕色騎士看上去就和他們離開時看到的一模一樣;更糟的是,他聞上去也是一樣。他天天穿同一套衣服:棕色馬褲,不成形狀的粗織上衣,馬皮靴子;穿鎧甲時他在上身的生鏽甲冑外套上一件鬆垮垮的棕罩衣。他的劍帶是一根熟皮繩子,而他傷痕累累的臉可能也是出自同種材料。他的腦袋看上去像是我們路過的那些枯萎甜瓜,就連他的牙也是棕色的,滿是他愛嚼的酸葉子留下的紅漬。在這一堆棕色裡他的眼睛脫穎而出,它們是淺綠色的,眯縫著,很小又離得很近,帶著惡意的閃亮光芒。“只有兩桶,”他發現了。“廢物爵士要四桶。”
“找到兩桶我們就算走運,”鄧克說。“青亭島也一樣鬧乾旱。我們聽說葡萄正在藤上變成葡萄乾,鐵種們也正在海上搶劫——”
“爵士?”伊戈打斷了他。“水不見了。”
之前鄧克注意力全集中在班尼斯身上,結果沒有注意到——在翹曲的木橋板下只剩了沙子和石頭。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