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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好歹毒的心腸。
無邊的恨意,像是窮兇惡極的魍魎惡獸,一下被緊束的胸腔放出來,緊緊依附在她的身上,她咬緊唇瓣,止不住一身的哆嗦。
她憤怒得連聲音裡都帶著顫意。
“告訴我……佔侯真正的死因是什麼?”現在,她什麼都不相信了,那些被掩蓋在手段下的真相,才是她此刻想知道的部份。
“是鴆殺。”痊夏兩手緊緊握成拳,“翟慶怕捏造熒惑守心一事會敗露,所以就派人暗地裡毒死了侯爺,他還毒死了侯爺全家……”
澎湃裂岸的怒濤一波波地拍岸,盛怒之餘,為自己枉死的親爹,震玉心疼如絞,她咬緊牙關,憤憤地抬起頭,心火化為一股股的動力,推動她的雙腳前行,她轉身踏出步伐,走得甚急甚快。
“你要上哪?”痊夏三步作兩步地追上她,大感不妙地伸手將她攔下。
她直視著他,“我要回京。”
“你不能回京!”痊夏大聲地反對,“我大老遠地追來,就是因侯爺不希望你回京再為震家多添一道冤魂!”
“我不回京誰來告訴聖上真相?”震玉緊咬著唇,用力得連唇瓣都滲出些許血絲。
“就算你說的是真相,又有誰會信?”他蒼涼地問,問得比她還要無助。
因事實逐一被揭開,仇痛一扣接一扣而來,使得她盲目之餘不得不承認,她真沒想到那麼多。
見她有所領悟了,他又續道:“震相一死,翟慶就是新相,在新相的手掌心底下,真相會存在嗎?誰又會信你這一個待罪之人?你若是回京,翟慶頭一個要滅口的就是你!”
“我不信翟慶可以一手遮天……”震玉輕輕搖首,在她唇邊的喃喃之聲,像是想要說服她自己。
“聽我的,把你知道的忘掉,別去想翻案或是洗刷些什麼,那只是痴人說夢,都只是於事無補。”他急於想阻止她鑄下大錯,苦口婆心地勸,“更何況聖上早已下詔要緝拿震氏一族,你不能在此時自投羅網!”
她卻酸楚地笑了,“就是因為知道聖上要拿我震家,所以我更該回去。”
“別回去了,震府……已是一座空宅了。”痊夏再把她離京後所不知的一切說出來,好藉此打消她的心意。
“我知道,二孃他們已經先避禍出京了,他們就跟在我的身後,他們很快就會追上——”她沒忘記在臨走前二孃的交代,可痊夏卻冷酷地戳破她最後的一絲希望。
“他們不會來的。”
寒意瞬間泛過她全身,“你說什麼?”
“在你離城的那日……”他不忍地別過頭去,“御林軍就已奉命抄家並將震府所有人都捉拿到案。”
他們沒有逃出來?就只有她一人及時獲救?恐懼密密麻麻地籠罩住她,彷彿她是個即將溺斃的人。
“聖上……想拿他們怎麼辦?”不會的,應該不會的……二孃他們不會像爹一樣……
“聖上已下詔擇定行刑之日,再過幾日就……”他頓了頓,最終,還是硬將話尾吐出,“就將震氏一族們送至京外西郊法場伏法。”
“我要回去,我要回京……”震玉甚至沒將他的話聽完,急切地轉身欲跑。
痊夏用力揪著她的手臂,“你不能回去,你一去就死定了!”
“放手,我要救二孃他們……”她奮力想掙開,一顆心緊緊懸在那些就將被推入死亡囚牢裡的親人身上,她不允許命運這般撥弄她和她的親人。
“你救不回他們的!”明知不能為而為,這跟去送命有什麼不同?
“就算救不回他們,我也不苟且偷生,要死,我們全家人也要死在一塊!”她什麼都不知道,如果就這樣失去了他們,那麼孑然一身的她,還能剩下些什麼?她不要獨活。
“震姑娘!”
遭她掙脫的痊夏沒來得及拉住她,只能在她身後放聲大囑,但他的喊聲卻驀然中斷,只因他見她跑得太急,以致不慎撞上了與她同一方向往前走的男人,在遭她不經意的一撞後,那名一襲黑衣的男子停頓了一下腳步,不久,又繼續前行。
望著與震玉擦身而過的那名男子,痊夏不知怎的,一股惡寒自他的腳底竄至他的頭皮,當他在斜陽下清楚了那名男子的身影后,他用雙手緊緊環抱住自己,並且止不住一身的狂顫。
那男人,沒有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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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守信如期,一如以往翩翩降臨人間大地,暖陽一照,整座京兆沉浸在濃郁的百花香氣中,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