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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她提起過。花蕊點點頭說:這倒是。
她也知道,總務組長的位置對我很重要。包括對我身邊的親戚朋友老鄉都相當重要。如果我被幹掉了,起碼有好幾個人要跟我一塊回家。
花蕊想了想,說:我可以去勸勸文馨,估計勸得通。不過……
我說:不過什麼?
花蕊說:不過你要有良心。
我笑起來,慢慢點上一支菸。如同一個拙劣的卡通面具著了火。
她說得對。我應該要有良心。做人還是要有點良心才好。
八
魏文馨哭了好幾天,終於接受了花蕊的建議,但我一點不高興。我感覺她不聽我的聽花蕊的,讓我很沒面子。到底她想嫁給誰?
面子之外,現實的問題也讓我高興不起來。魏文馨做過人流之後,身體一塌糊塗,老是不乾淨,幾乎沒辦法上班。
我本來是想要花蕊陪她上醫院的,我還沒結婚,做這種事情覺得像做賊。這證明我本質上還是樸素的勞動人民。但是花蕊不肯。她說兩個女的去醫院動那種手術更像做賊,而且沒有男人在旁邊,說不定魏文馨會隨時暈倒。她是魏文馨的知己,這麼說一定有道理。
去醫院的路上,魏文馨神情緊張,臉色前所未有的慘白,渾身發抖,一副待宰糕羊的樣子。彷彿我是南美洲的土著酋長,就要把她交給大祭師去獻給太陽神。
如果我是真正的職業文人,就會裝得眼淚秧秧,大發一通“女人啊,你的名字是弱者”之類的感慨,然後把她扔進手術室,一個人跑去喝酒慶賀。
但我是個打工仔,行為不端,心腸剛硬。覺得既然生而為女人,就應該做好隨時挨刀的準備。如同我們男人要做好隨時捱罵的準備一樣。
不過,話雖這麼講,看到一個曾經在我身下快樂地抖個不停的女孩如今在我身邊害怕地抖個不停,也難免要生出一點惻隱之心,禁不住就要說出“不做了,我們回去結婚”之類的危險話語來。
還好,總算懸崖勒馬,忍住了。
在手術室外等待時,魏文馨更是緊張,下意識地死死揪住我的衣服,一刻也沒放鬆過。
魏文馨的恐懼在進手術室的那一刻發揮到極至。她一步一步走進去,步履鏗鏹,神情莊嚴肅穆,如同赴火刑的聖女貞德。但是我想那些醫生護士絕不肯承認自己是侵略者兼劊子手。
按魏文馨後來的話說,簡直就像要死了一樣。
有過這種恐怖的經驗,就難怪她以後每次都要我戴套了。如果我要她用避孕藥,她就非常擔心,怕得要死,全無興致。弄得我也跟著興味索然。
前面已經說過,魏文馨手術後像個沒補好的水壺,老是漏水。鑑於她以後有非常大的可能成為我的老婆,這次手術的結果令我頗不滿意。我甚至懷疑醫生因為我們是打工仔就特意把手術做得很馬虎。當然這種懷疑毫無道理,非常無端。但是,這種自卑甚至自憐的心態,在打工仔中存在相當普遍。因為我們本就是極其弱勢的一個群體,自卑或者自憐都屬正常。
其實很可能是魏文馨體質弱。無論是誰,只要長年待在工廠裡,體質都好不到哪裡去。
不管是什麼原因,總之魏文馨的身體成了這個鬼樣子,如果繼續讓她每天上十個小時以上的班,吃大食堂的伙食,就等同於謀殺。
我的意思是乾脆讓她辭職回家去養一段時間。但是魏文馨不肯。我也不勉強。我估計她是擔心一回家之後,我就去同別的女人好了。我們現在還沒結婚,什麼都不是,她不願意冒這個險。
但是聽了魏文馨對花蕊講的話後,我就感到慚愧,覺得有點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魏文馨說我們遲早要結婚,她不想讓我一個人去賺結婚的錢。
商量的結果是給她請二十天病假,在外邊租間房子住下來,小鍋小灶的,每天弄點合口味的東西吃,給我洗洗衣服,看看電視什麼的。二十天之後要不要上班,看她的身體狀況而定。我本來對這個主意持保留態度,因為這樣一來,我和她就算正式同居了。在別人看來,跟結不結婚沒什麼差別。她鐵定是我的老婆。但是她跟花蕊都贊成,二比一,我同不同意無關大局。
所謂“禍福難料”。我們當時誰也沒想到這麼做會導致我跟花蕊“私通”。
魏文馨在外邊住著,心情愉悅,對我也加倍溫柔。這女人確實是把居家過日子的好手,把一切都料理得井井有條。雖然只是一間小房子,但是裡裡外外乾乾淨淨,很有家的味道。尤其她燒得一手好菜,吃得我滿嘴流油,舒暢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