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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任性了,我想。
可是,花蕊……我甩了甩頭,好像這樣就能夠把花蕊甩出去。
十二
魏文馨沒有跟我一起回來上班。她在坐月子。根據她的身體狀況,可能還要休養一兩個月才合適上班。
在紅安的時候,我充分發揮了交際才能,把幾個重要人物籠絡得很好,而且把村支書的侄女以及其他幾個女孩子也帶了來東莞,給她們進廠。我答應把支書的侄女進到一個輕鬆又拿錢多的部門去。我早已經想好把她放到電腦針車室。那裡單價高,活又輕鬆,還有空調。當然這要花點代價,也算是一種交易吧。
我還在紅安時,江時虎就跟我說房子已經退掉,東西都寄存在幾個老鄉那裡。等魏文馨來了,我們再去拿。這訊息令我在紅安的最後幾天過得很不開心,連麻將都沒心思打。
按照我們家鄉的風俗,我帶了些紅蛋、花生之類的土產,分給同事們吃。然後直接去找花蕊。
我沒給她帶紅蛋,怕引起不愉快。誰知她一見面就向我要。生小孩發紅蛋的這個風俗在她們SC南充也是一樣的。我老老實實說沒有了。她笑著說:那也沒關係,請我吃飯好啦。
我想都沒想就一口應承,隨即覺出不對頭來。這個樣子可不像情人的關係,跟以前我們做朋友時一樣。
我想要問她搬回來住的原因,但沒機會。她一直問東問西,譬如孩子長得可不可愛,魏文馨身體好不好,紅安好不好玩之類。等問完這些,她就說趕著去上班,然後跑掉了。
這讓我相當鬱悶。其實如果我理智一點的話,就此打住,也許事情不會變得像後來那麼糟糕。但我不能理智,陷在情慾裡的人都不能理智。
我不方便總是去裁斷現場找她,就不斷打她的手機。手機是江時虎“贊助”買的,花蕊要趕這個時髦。在我們工廠,不少月工資不過幾百塊的少年男女都買了手機,寧肯節衣縮食也要撐面子。
這是中華民族的傳統美德。
花蕊後來不接我的電話了。我勃然大怒,直接到她宿舍去叫她。那天已經很晚,操場上都沒什麼人了。花蕊穿著睡衣,一副睡眼惺鬆的樣子跑出來。
她說:就這樣吧,不要再鬧了。
這個“鬧”字聽得我火冒三丈。我說:我在鬧嗎?你以為我是在鬧嗎?我不是三歲小孩子,知道自己在幹什麼!
花蕊說:你不是在鬧是在幹什麼?你現在有小孩,做爸爸了。好好跟魏文馨過日子吧。
我煩躁地說:我沒說不跟她好好過日子。
花蕊說:那你還來找我?
我想了很久的一句話脫口而出:可是我捨不得你。我……我愛你!
我以前從來沒有對任何一個女孩子說過“我愛你”這三個字,包括魏文馨和花蕊。我覺得說出一個“愛”字責任很重大(當然也肉麻)。這是我第一次對別人說“我愛你”,可能也是最後一次。
這句話一下子就把她打倒了。她的眼淚流出來,什麼話也不說,就跑回宿舍去了。
其實花蕊處理這件事的方式是對的。對於一件註定沒有結果的事情還是儘早結束的好。雖然痛苦乃至絕望,但不煩人。是我逼她的。我是這種人,不撞南牆不回頭。結果是痛苦和絕望依舊,而且把事情搞得無比煩人。
自從我那個晚上找過花蕊,我們又恢復到從前的狀態。花蕊依舊熱情如沸,好像把一切煩心的事都拋到了腦後,縱情歡樂。
但是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不算對建築業的汙衊),這種事情不可能長久地瞞住別人,特別是江時虎。廠裡就這麼大,江時虎幾乎是一下班就要找花蕊,花蕊雖然是個編瞎話的高手,然而編得多了,也難保江時虎不懷疑。事實上他就是懷疑了,所以終於有一次把我們堵在了房子裡(跟以前和魏文馨一樣,我們租的臨時房間)。
用“堵”字也許不大合適,門是我自己開啟的。我老感覺門外有一個人。結果門一開啟,就看到了江時虎(可能他已經在門外站了好長一段時間)。
雖然早就有思想準備(江時虎尤其如此,他看著我們進房間的),但大家還是相當震驚,尷尬非常。那一刻,花蕊的臉是紅的,江時虎的臉是白的,我的臉則是鐵青色。
相持了大約有幾秒鐘,可能是幾個小時也說不定,我那時對時間已沒什麼概念。江時虎頹然坐倒在地,喃喃自語:我是豬。我早就應該知道了,我是豬,我真是豬……一邊說一邊捶自己的腦袋。
我本來做好準備江時虎罵我打我的。如果他真的罵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