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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的,不是別人,正是張居正!
“汪世卿所言,雖有偏頗,然則大體卻不差。潞王監國,將把皇上置於何地?還請張公公稟告慈聖老孃娘,伏請三思。”
張居正作為內閣首輔起了個頭,其他人自然紛紛附和,就沒有一個人敢附和潞王監國的。畢竟,那是一位自從落地就當成幼子,沒有接受過任何帝王教育的皇子,本身野心如何暫且不提,可僅僅十一歲這一點,就足夠讓外間士林產生深刻聯想了。最主要是,兄終弟及,兄還沒終,弟怎麼能想著及?到時候,他們一大堆人恐怕全都會被抨擊到死!
更何況,太后主導廢立事,本朝以來滿打滿算只有英宗復辟,孫太后頗與謀,可那也是因為英宗本來就是嫡長子——儘管這個嫡長子在民間一直都有各種各樣的流傳,土木堡之變中的種種行徑更是大受詬病——可即便如此,孫太后也談不上親自主導廢立,徐有貞石亨之類的人本來已經擁立英宗復辟,孫太后做的不過是在駱駝身上壓下最後一根稻草!
除此以外,名聲赫赫如誠孝張太后,也在擁立襄王以及自己的長孫英宗的時候,在大臣的壓力下被迫放下了原本的打算。
然而,李太后到底是曾經有著憑藉皇權,直接幹掉高拱的輝煌歷史!
因為這一點,大臣們的發言審慎而小心,一面小心翼翼譴責朱翊鈞這個小皇帝聽信他人讒言,這才因為一時急怒攻心而導致狂症發作,一面卻又大義凜然地表明自己立場,長幼有序,皇帝尚在,皇弟監國無法服眾。當最終與會者的記錄全都被一一記錄在案,廷議結束之後,張宏固然第一時間離去,其他人也走得飛快。
而張居正因為病體未愈,落在最後。申時行見汪孚林只與張居正打了個招呼,低聲言語了幾句,就徑直和程乃軒先走了,馬自強則是臉色鐵青,一個人獨行,他有意慢走兩步,等張居正這邊沒了旁人,他才上去與之同行,卻是低聲問道:“元輔的病情究竟如何?太后今日使張容齋試探大家,雖說被頂了回去,未必就能管用一世。而且……”
雖說提及同僚實在是有些落井下石的意思,但申時行還是嘆了一口氣說:“我觀馬閣老,只怕有些灰心喪氣。”
萬一馬自強撂挑子,總得有個準備!
張居正哪裡會聽不懂申時行的意思,只是微微一沉吟,他就淡淡地說道:“天下事沒有全都如意的。我會提請再廷推閣臣。你的同年,禮部侍郎餘有丁,卻是不錯的人選。”(未完待續。)
第九五四章 推薦秉筆
皇帝因為突發狂症而暫時免朝,而後又因為張四維被罷免,馬自強稱病,皇太后下懿旨廷推閣臣,這一系列的變故讓整個京城上下,朝野內外,全都陷入了難以名狀的狂潮中。在這一片紛亂之下,張四維的弟弟張四教離京,當然沒人關注,更沒有人注意到一個悄悄去給張四教“送行”的汪府僕婦劉英。
劉英沒有真的去狠狠甩張四教這個負心人一巴掌,甚至沒有現身去氣一氣仇人,只是遠遠看著那人失落地離京,但她卻知道,自己的實際行動在張家人臉上不知道甩了多少巴掌。
相形之下,都察院廣東道掌道御史汪孚林以身體緣故提出回鄉養病,這種逆潮流的詭異舉動反而更加讓人注意。
可誰能說汪孚林什麼?他彈劾過馮保,彈劾過張四維,彈劾過劉守有,除卻第一個馮保之外,其餘兩個都被幹掉了。而且,汪孚林在廷議的時候也順著光懋的陳情,提出了符合主流士林標準價值的意見,這甚至要早過大部分的閣老尚書,科道言官,如今他要養病辭官,可以解釋成心灰意冷,也可以解釋成功成身退。
李太后眼下正忙於應付文官大臣們對潞王監國的反對,甚至宮裡司禮監的太監們也和她並非一條心,其中最典型的,就是老淚縱橫哭訴朱翊鈞也是她兒子的張宏。但最讓她驚怒的,還是潞王朱翊鏐的態度。對於要代替皇兄臨朝監國,朱翊鏐簡直是避若蛇蠍,把頭搖成撥浪鼓不說,還提出了一個讓她差點氣死的提案。
朱翊鏐竟然說,皇兄既然只是病,又不是其他大問題,不若多多讓妃嬪宮女侍奉在側,生個一男半女,那麼後嗣也就有了,至於他,日後是要就藩的,擔當監國很不合適。
因此,正致力於和一個熊孩子之外的另一個熊孩子作鬥爭的李太后,如今可謂是焦頭爛額,哪裡顧得上一個小小的汪孚林,哪怕這個汪孚林是張居正的心腹,也很有可能是朱翊鈞招納過的人,她也無暇關注。因為陳太后也已表達出給朱翊鈞一個機會的意思。她不得不防著有外臣和這位嫡母皇太后接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