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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仁一時間哭笑不得,她莫不是神經失常了?
朱玲止住笑,幽幽嘆口氣,“我是女人,女人的直覺。謝謝你,真的,剛才,我好開心呀。對了,何仁,我有點悶,想一個人靜靜,你先回去,晚上我再與你聯絡。好嗎?”
何仁點點頭,他可算被她整慘了,彎著腰,不敢直身,生怕出洋相,稀裡糊塗下了車,關上車門,風嗖地下就撲到後背上,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剛想說話,車子已發動,朱玲忽然從車窗內探出頭,“我有些東西放在雲頂大酒店,704房,這是鑰匙。”說著話,手一揚。陽光下朱玲的一張淚臉,晶瑩如玉。
她真好看。
這四個字像鐘錶上的秒針在何仁腦袋裡慢慢移動。他眼睜睜地看著朱玲把頭縮回車內,車子猛然加速,越來越快,嗚嗚的,發出嗜血野獸獵到食物時的吼聲,飆過竹杆扎的防護欄,一頭就撞在路口那幢五層樓的大理石基座上,咣噹聲巨響,車頭凹下,車尾翹起,翻個了跟斗。那塊高懸著的水泥搖晃著,落下,準確地砸在車肚皮上,濺起一長溜火星,車身轟地下燃成一團大火。
自始至終,何仁沒有看見過朱玲的一滴血。
“她為什麼去死?”
“對她而言,死亡不是一種詛咒,而是祝福。死亡雖可視為最嚴厲的懲罰,卻也是解脫痛苦的最後一著。人是為夢而活的,而夢的盡頭卻無一例外皆是死亡。凡有渴望,人就在想像中藉助一種重建行為來摧毀它。摧毀與重建是人類創造的核心,其立足處,便是死亡的虛墟。死亡是積極的,它能清潔一個人的靈魂,剔除沾染在靈魂之上的各種雜質。死亡的血讓這個世界永遠。人類生存中的每一決定性的步驟都涉及到某種內在的死亡含義。”
“最後一句話,我不能理解。把人類這個詞替換成她,或者我們每一個人,是否可以說,我們所做的每一次選擇都蘊藏有死亡的暗示?”
“是的,死亡與我們時刻相伴。”
“她本是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女子,為何會輕言放棄,並選擇這樣一種慘烈的死法?”
“她死了麼?肉體雖死,靈魂卻灌注於你身。你必須為她承擔起她活著的意義,替她完成她沒有做完的。她透過死亡將肩上的擔子放至你肩膀上。因你更有條件做那些事,能比她做得更好。”
“我可以拒絕,頂多是心裡略有不安。”
“不的,你沒有法子拒絕,不是因為你的心太軟,這是命,是註定的。你逃不掉。我們自以為扼住命運喉嚨時,命運卻在我們腦後冷冷發笑。”
“是的,逃不掉。我還愛你。”
“別再說孩子話,回去吧。不要在我這種女人身上浪費飽含Jing液所謂的愛,那會吞噬掉你的生命。我已經老了,受不了。去找那些新鮮可口的女孩兒,與她們交合,身體也算是透過彼岸的一座橋樑吧。或有一天,你會幡然而悟。”
“不,我不要什麼狗屁悟不悟,我只要你。”
沒有迴音,門關上了,暗的光線一點點縮回,屋子裡幽暗的氣息潮水般退去,現出一塊水草般糾雜著的讓人煩亂的明亮。何仁起身,解開褲子,朝門板撒一泡尿,抖抖,然後將濺有幾滴尿液的手背湊至唇邊,嗅了嗅,若有所思地低下頭,忘了拉回拉鍊,轉身,安安靜靜地走出去。
夜色如花,一朵一朵,被人任意蹂躪,流出黑色的汁液,被風撕裂,發硬,一縷一縷,蠕動著,變成網,悄無聲息地套在渾然不覺的人們身上,然後滲進去,讓一個個人影越來越模糊。何仁停下腳步,在公用電話亭子間站住。騎著摩托車呼嘯而過的少年正在互相追逐,不時扔下一句句粗言穢語。穿著超短裙不覺得冷的女郎謔笑著相互談論男人的那玩意兒。那些還沒有長大在媽媽手裡跌跌撞撞的孩子茫然地望著這個世界。垃圾筒上扔著幾隻廢棄的避孕套,旁邊的水泥燈杆則直挺挺地朝天搠去,上面貼滿各種專治梅毒性病的小廣告。
何仁撥通父親的手機,沒有妄加評論,把朱玲已死與朱玲說的話講了遍,就結束通話了,繼續撥電話。先是撥前天下午與自己上床打滾的那大學女老師的電話,她的陰阜迷人極了,與她的名字一樣,確實稱得上是一枚噴香噴香讓人垂涎的貝殼。何仁默默凝視著手機上的電話號碼薄,身子縮入電話亭子間,聳起臀,用已然堅硬的那玩意兒往有機玻璃上撞,撞疼了,咧嘴微笑。電話沒有人接。何仁嘆息了聲,開始撥另一個女人的手機。
“李蓓?”
“哎。你是?”
“何仁。”
“哎呀呀,阿仁,咋